赫敏·格兰杰的石化,如同在霍格沃茨这锅本就沸腾的恐慌热油里,又浇上了一瓢冰水,瞬间炸开了锅。城堡里的气氛已经不是用“紧张”可以形容,那是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猜忌和人人自危的绝望。
学生们看彼此的眼神都带着审视和恐惧,仿佛身边任何一个熟悉的人都可能是那个隐藏的“斯莱特林继承人”。各种离谱的谣言如同瘟疫般传播,怀疑的矛头四处乱指。而在这一片混乱中,我,李默,这条只想在风暴眼里安静躺平的咸鱼,竟然也莫名其妙地被卷入了漩涡中心。
起初只是一些窃窃私语和异样的目光。
当我在走廊里如同幽魂般飘过时,会感觉到几道格外灼热且充满敌意的视线黏在我背上。
当我在礼堂吃饭,选择最偏僻的角落时,旁边几桌的学生会下意识地挪远一些,仿佛我身上带着什么传染病。
甚至在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里,一些平时还算友善的同学,看我的眼神也变得有些闪烁和疏离。
我对此起初并未在意。毕竟,我“拉文克劳的诡术师”、“年度最诡异学生”的名声在外,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不打扰我睡觉,他们爱怎么看怎么看。
然而,我低估了恐慌环境下人类(以及巫师)想象力的下限和恶意的上限。
那是一个魔咒课后的下午,我正沿着一条相对安静的走廊,准备返回塔楼进行每日例行的“课后能量恢复”(睡觉)。刚拐过一个弯,就听到前面几个赫奇帕奇的低年级学生聚在一起,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肯定是他!你们不觉得他太可疑了吗?”
“对啊!整天阴森森的,从来不跟人交流!”
“他用的是黑魔法!我亲眼见过他召唤鬼手!还有他那根魔杖,黑得像炭!”
“听说他去年还在禁区里进出自由!连巨怪都被他……拆了!”
“还有那些神奇生物!皮皮鬼怕他,洛丽丝夫人喜欢他(这算证据吗?),连康沃尔郡小精灵见了他都躺平!这不正常!”
“最重要的是……赫敏·格兰杰就是在图书馆附近被石化的!有人看到他那段时间经常一个人在那边!”
最后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让另外几个学生倒吸一口凉气。
“天哪……难道……李默就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可他是个拉文克劳啊!”
“谁知道呢!也许他是伪装的呢?他那样子,哪点像拉文克劳了?(除了爱看书睡觉?)”
我:“……”
我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内心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极度烦躁。
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我?!
这帮小巨怪的脑子是被巨怪棒槌砸过吗?!这指控还能再离谱一点吗?!
·动机?我为什么要打开密室?为了清除麻瓜出身的学生?关我屁事!我连自己学院的同学都认不全,哪有闲心去管别人的血统?有那功夫多睡一会儿不香吗?
·行为?我整天除了躺就是睡,最大的“邪恶行为”可能就是上课睡觉以及把吵闹的幽灵暂时封存。我像是那种有精力去策划和执行一系列恐怖袭击的人吗?动脑子很累的好吗!
·证据?就因为我看起来“阴森”?因为我用的魔法“诡异”?因为我跟神奇生物关系“奇怪”?这特么算什么证据?!这分明是歧视!是对我这种只想安静躺平的无辜咸鱼的赤裸裸的污蔑!
这指控不仅毫无逻辑,而且极其麻烦!
这意味着我可能会被教授们叫去“谈心”(浪费时间);
意味着我可能会被更多不明真相的学生孤立甚至敌视(影响心情,虽然我也不在乎);
意味着我走在路上可能要时刻提防来自背后的冷箭(物理或魔法的);
最可怕的是,万一哪个“正义感过剩”的家伙,比如波特或者韦斯莱,信以为真,跑来对我进行“正义的审判”,那将是何等的灾难!光是想想那场面,我就觉得我的【诡道值】都要开始倒扣了!
我只是想躺平啊!为什么要承受这种不白之冤?!
一股无名火,混合着巨大的委屈(对我来说已经是强烈情绪了),在我胸中翻腾。我甚至能感觉到,我口袋里那个装着桃金娘的墨水瓶都似乎因为我的情绪波动而轻微震动了一下(可能是错觉),而我脚下的影子,也不爽地荡漾起了一圈更加明显的波纹。
那几个赫奇帕奇学生终于注意到了站在拐角处的我,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同见了鬼(某种意义上也没错)一样,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然后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连滚带爬地跑掉了,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内心一片冰冷(主要是气的)。
很好。看来谣言已经发酵到一定程度了。
果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这种针对我的无端怀疑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虽然没有人敢当面指认我(毕竟我的“诡异”实力和他们脑补的“黑巫师”身份还是有威慑力的),但那无处不在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和防备疏远的目光,简直比桃金娘的哭声还要让人心烦!
我甚至发现,有一次在我经常补觉的那个废弃扫帚柜门口,被人用粉笔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蛇形标记!虽然很快就被家养小精灵或者某个好心(或者怕事)的人擦掉了,但这无疑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这帮蠢货!我内心暗骂。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你们却把精力浪费在怀疑一个只想睡觉的懒蛋身上?!
我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解释?跟谁解释?怎么解释?难道要我去广播说“我不是继承人,我只是个懒鬼”吗?那只会越描越黑!
我的“被动应对”方针,在这种涉及名誉(虽然我不在乎)和潜在人身安全的污蔑面前,似乎有些不够用了。
“所以,”我瘫在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连影子助理递过来的零食都没心情吃了,内心充满了悲愤,“我老老实实躺平,不争不抢,不惹是非,最后就因为看起来‘不像个好人’,就被当成终极反派候选人了?”
“这特么还有没有天理了?!霍格沃茨的侦探水平都是跟洛哈特学的吗?!”
我的躺平生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信誉危机。现在,我不光要应对蛇怪的潜在威胁、洛哈特的噪音污染、以及可能随时破瓶而出的桃金娘,还要额外分出一部分精力,来应付这群猪队友的无端臆测和潜在敌意!
这简直是我穿越以来,遇到的最憋屈、最无厘头、也最麻烦的破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