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轻轻带上身后那扇沉重的木门,将奇洛教授(以及他脑子里那位痛苦不堪的黑魔王)隔绝在房间里时,我整个人还有点懵。走廊里依旧弥漫着三头犬路威留下的、带着点野兽气息的淡淡味道,但此刻闻起来,竟然比房间里那混合了大蒜、冷汗和灵魂焦灼的空气要清新得多。
这就……结束了?
我,李默,一个只想找路回去睡觉的一年级拉文克劳,误入四楼禁区,全程没有念一个咒语,没有挥一次魔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带有威胁性的动作。我只是……走了个过场。
像领导视察一样参观了三头犬(它对我摇了尾巴);
像 spa顾客一样体验了魔鬼网的“按摩服务”(然后被嫌弃地推开);
像评委一样欣赏了魔法棋子的浮夸表演(它们主动碰瓷倒地);
像普通游客一样在厄里斯魔镜前拍了张“打卡照”(看到了自己终极的睡觉梦想);
最后,像某种人形消毒液一样,仅仅凭借自身散发的“无为死寂”气场,就把觊觎魔法石的反派boSS烫得哭爹喊娘,主动给我让路,恳求我“滚出去”……
这闯关体验,是不是太……儿戏了点?
邓布利多校长设置这些关卡的时候,难道就没考虑过会有我这种“无欲无求”、“躺平至上”的奇葩选手吗?这防御体系对“野心家”和“力量追求者”或许有效,但对我这种终极咸鱼,简直像是遇到了天敌,处处都是漏洞!
我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子。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万一奇洛缓过劲来,或者费尔奇从另一边包抄过来,那我这“被动通关”的成果可就保不住了!
我辨认了一下方向,沿着来时的路,快步(相对而言)往回走。经过三头犬房间时,我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一眼。
好家伙!路威那三个大脑袋正挤在一起,似乎在小声嘀咕着什么。看到我出现,它们同时抬起头,六只大眼睛里居然流露出一种……“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的惊讶表情,中间那个脑袋的尾巴甚至又下意识地摇了一下,然后被另外两个脑袋用嫌弃的眼神瞪了回去。
我顾不上研究这只狗的心理活动,赶紧溜边穿过房间,推开了通往外面走廊的门。
然而,就在我一只脚刚踏出房间,准备呼吸一口(相对)自由的空气时,差点一头撞上一个人!
那是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绣满星星月亮的紫色长袍,银白色的长发和长须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显眼。他脸上带着一丝匆忙和凝重,但那双半月形眼镜后的蓝色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锐利光芒。
正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他显然也是急匆匆赶来的,呼吸似乎比平时稍快一些。当他看到从禁区房间里走出来的人是我时,他那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毫不掩饰的错愕和惊讶。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飞快地扫过——完好无损的袍子,没有握魔杖的双手,一脸“刚睡醒”(其实是全程懵逼)的麻木表情,以及……我脚下那片似乎因为回到熟悉环境而惬意荡漾着的、颜色深邃的影子。
“李默……先生?”邓布利多的声音依旧温和,但里面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探究,“你……怎么会从这里出来?”
他的目光越过我的肩膀,看向我身后那扇紧闭的门,眼神里充满了疑问和警惕。他显然感知到了房间里残留的、属于奇洛(和伏地魔)的黑暗魔法气息,以及另一种……更加隐晦、却让他也感到有些捉摸不定的“死寂”波动。
我看着他,大脑飞速运转(对我来说已经是超频了)。该怎么解释?说我不小心迷路了?说里面的关卡都主动给我放水?说奇洛教授被我的“躺平光环”烫得主动求我离开?
无论哪个解释听起来都像在侮辱这位本世纪最伟大巫师的智商!
在电光火石之间,我决定采用万能应对法则——装傻充愣,蒙混过关!
我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努力挤出一点刚睡醒的惺忪感),用带着点茫然和委屈(模仿那些被皮皮鬼捉弄后的低年级学生)的语气说道:
“邓布利多教授……我……我好像迷路了……这里面好黑,还有只大狗……我有点害怕,就……就随便走了走,不知道怎么就从这里出来了……”
我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他的表情。只见邓布利多校长那双锐利的蓝眼睛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又看了看我身后安静得出奇的禁区房间,脸上的错愕渐渐被一种更加复杂、更加意味深长的神情所取代。
那表情里,有疑惑,有审视,有深思,甚至……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事情的了然和兴味?
他并没有追问细节,比如我是如何“随便走走”就通过了路威、魔鬼网和魔法棋盘。也没有立刻质问我是否看到了奇洛或者魔法石。
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恢复了那惯有的、令人如沐春风(但我只觉得麻烦)的微笑。
“啊,迷路了。这确实有可能,霍格沃茨的楼梯总是喜欢乱动,不是吗?”他语气轻松地说,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看来你运气不错,李默先生,能够安全地‘走’出来。”
他特意加重了“走”这个字,眼神里的意味深长更加明显。
“那么,”他侧了侧身,给我让开道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既然已经找到了路,就尽快回拉文克劳塔楼去吧。我想,你的同学们一定很担心你。”
我如蒙大赦,赶紧点头:“好的,教授!谢谢教授!”
然后,我几乎是脚下生风(对我来说),头也不回地朝着拉文克劳塔楼的方向快步走去,生怕慢了一步就被他叫住,进行更深入的“谈心”。
邓布利多站在原地,看着我几乎可以说是“仓皇逃窜”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那扇沉寂的禁区大门,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陷入了沉思。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有趣的男孩……‘走’过了所有关卡……甚至连汤姆(伏地魔)都……选择了‘退避’?这种‘无为’的力量……真是闻所未闻……”
“……看来,霍格沃茨今年,迎来了一位真正意义上的‘特殊’学生啊。”
而此刻的我,已经成功溜回了拉文克劳塔楼,回答了鹰状门环一个关于“运气与实力的辩证关系”的扯淡问题(我的回答是“能躺赢算运气好”,门环沉默十秒后放行),一头栽进了公共休息室最柔软的那张沙发里,感觉自己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精神上的)。
“所以,”我瘫在沙发上,感受着身下柔软的触感,内心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丝诡异的自豪,“我这算不算是……霍格沃茨有史以来,第一个靠‘摆烂’和‘路过’通关了终极副本的学生?”
“虽然过程有点莫名其妙,但结果……貌似还不错?”
我的万圣节惊魂日,终于以这种离谱至极的方式,画上了一个句号。至于后续的影响?那就不关我这条咸鱼的事了,我现在只想践行我在厄里斯魔镜中看到的梦想——好好地、无人打扰地,睡他个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