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字，言简意赅，多一个音节仿佛都觉得浪费时间。
“这里是……”
女子继续向前，准备指向下一个地方，声音里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
整个参观过程，白玲完全没有介绍任何细节、功能，甚至没有停下来哪怕一秒钟。
只是在完成一项极其不情愿的任务，目标明确：
走完流程，赶紧结束。
光球小心翼翼地漂浮在林雨宁身边，光芒随着白玲冷漠的介绍而微微黯淡。
显然感受到了前方那位“导游”浓烈的不悦。
犹豫了一下，微微凑近身旁显得温和许多的女孩。
光芒的闪烁频率变得轻柔而小心，仿佛怕惊扰到什么。
一个带着困惑和一点点委屈的声音，悄悄传递到林雨宁的耳朵里，像怕被白玲听见似的压低了音量：
“她……好像很不开心？是因为我吗？”
光球的光芒微微向内收敛，显得有点“蔫”，像一个做错了事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孩子。
林雨宁被光球的问题问得微微一怔。
那双沉静如湖水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思索的涟漪，似乎在斟酌如何回答才能既安抚光球。
又不至于火上浇油地刺激到前方那位明显在气头上的白玲。
粉唇微启，正准备组织一个温和的解释——
“嗯？！”
一道凌厉如刀锋、带着明显警告意味的眼神，瞬间从前方刺来！
白玲甚至没有完全回头，只是侧过脸，那冰冷的视线精准地钉在林雨宁身上，仿佛在无声地命令：
“闭嘴！别多事！”
女孩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这突如其来的“禁言令”显然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脸上惯常的平静被一丝不易察觉的愕然打破。
随即迅速恢复了沉静，只是微微垂下了眼帘，选择了沉默。
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自己的衣角。
“我、我只是想问问她……”
光球显然也捕捉到了这无声的交流，柔和的光芒急促地闪烁了几下。
带着一丝慌乱和急于解释的意味，连忙向女子传递话语。
然而，对方像是完全没接收到它的意念波动，或者说，根本不想接收。
冷哼一声，裹挟着那份未消的怨气，脚步非但没停，反而加快了几分。
头也不回地朝着前方快步离去。
她的背影在精神能量的微光中显得有些模糊，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林雨宁和光球在空中无声地对视了一眼。
光球的光芒透出无奈和一丝委屈的暗淡。
女孩则轻轻摇了摇头，眼神示意：跟上吧。
两人不再多言，连忙加快“步伐”，追着那道散发着低气压的身影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心界的时间似乎也流转到了深夜。
初阳已经休息完毕，精神恢复了些许。
此刻，并未在实验室或居所，而是独自一人盘膝坐在心界最高一座山峰的峰顶。
这里远离了具象化的生活区域，只有嶙峋怪石和呼啸而过的、带着凉意的夜风。
男孩仰着头，漆黑的眼眸映照着心界天幕上那片璀璨到不真实的星河，以及一轮巨大、皎洁、散发着清冷银辉的明月。
这片星月之景壮丽得令人心醉，却似乎无法驱散他眉宇间凝聚的阴霾。
“唉……”
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伴随着夜风散开。
缓缓低下头，不再看那片虚假的苍穹，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膝上。
那里，静静地横陈着一把剑。
剑身古朴，线条流畅，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寂与疏离感。
剑鞘是深沉的墨色，仿佛能吞噬光线。这正是从另一个世界的江凌钰手中夺来的——清零。
初阳的眼神变得复杂而专注。
拿起放在一旁的一块布帛，动作近乎虔诚地开始反复擦拭剑身。
每一次擦拭都极其缓慢、认真，指腹感受着剑身冰凉的触感，仿佛在试图唤醒什么，又或者……确认着什么。
同时，体内精纯的灵气悄然运转，顺着指尖，如同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持续不断地注入到“清零”的剑身中。
然而，男孩所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了。
那注入的灵气，并未如常被它吸纳、蕴藏。
它们就像水滴落在滚烫的烙铁上，一接触剑身，便发出极其细微、几乎不可闻的“嗤嗤”声。
随即化作一缕缕无色无形的能量雾气，不受控制地从剑身各处弥漫开来，迅速消散在周围清冷的空气中。
无论注入多少，结果都是一样。
剑身依旧冰凉、死寂，像一块空无一物的躯壳。
初阳见状，脸上的愁容更深了，如同化不开的浓墨。
眉心紧锁，眼神中充满了挫败与深深的困惑。
这把伴随他跨越世界而来的剑，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一个无法逾越的障碍。
“不是跟你说了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嗔怪和不易察觉的关切，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这声音并非从记忆里传来，而是直接在身旁中响起。
“不要老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难看死了。”
初阳的身形明显一颤，显然被这突然的出声惊了一下。
但他似乎立刻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
随即嘴角扯出一个带着点无奈、又有点“果然是你”意味的弧度。
依旧低着头擦拭着剑，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地开口：
“消气了？”
白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在男孩身旁显现出来。
挨着他坐了下来，动作自然得仿佛她一直都在。
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侧头看着初阳的侧脸，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没有！”
初阳闻言，终于停下了擦拭的动作，转过头看向她，脸上那抹无奈的笑意加深了些许，带着一丝调侃：
“没有？没有你还靠这么近？”
说着目光扫过两人之间几乎挨着的肩膀。
白玲被他看得脸上瞬间飞起一抹极淡的红晕，但立刻被更浓的愠色覆盖。
柳眉倒竖，眼睛瞪圆了，一字一顿，清晰地强调道：“我、乐、意！你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