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琳愣了片刻,看着几人将目光全都放在她身上,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碗筷,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
“不然呢?”
“莫不是妹妹们觉得我们还有出路吗?”
“远的不说,就算长公主不理会我们,愿意放我们出去,恐怕前脚才刚走戏剧学院,后脚就会被郑家的人带走。”
看着众人脸上不甘的神色,白琳脸上的笑意还是那么温和,但言语却是毫不留情。
“我们现在已经不是蒋家太太了,而是需要躲在戏子学院中的丧家之犬。”
“哪怕是普通人,在夫家出事后,回娘家依旧会遭受闲言碎语,更何况是我们。”
“就凭你我的姿色,真要回娘家的话,只能给家里带来灾难。”
饭桌上寂静无声。
颓废美人拿起酒瓶,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嘴角、修长的脖颈,一路流进衣物当中。
“你呢!你不是国公府上的小姐吗?”
“保国公还会缺你一口吃的?”
白灵脸上温和的笑意消失,死死的咬着下嘴唇,沉默了片刻后,一把夺过颓废美人手中的酒瓶,给自己灌了一口。
“咳咳.....咳咳.....”
显然,白琳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颓废美人。
酒的度数不小,她根本就喝不惯。
大部分酒水都掉落在了衣服上,浸湿了领口。
透过这部分衣物,隐约能看到里面细腻的肌肤,沟壑。
不过好在在场的都是女人,倒也没什么人在乎这一点。
颓废美人撇了撇嘴,起身给她倒了杯茶水,顺势将酒瓶夺了回来。
“不会喝还喝这么猛,浪费。”
说话间,又给自己灌了一口,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白琳喝了口茶,倒也不在乎酒瓶被对方夺走。
酒不醉人人自醉,虽然只喝下去一小口,但白琳的脸颊却变得通红。
“国公府上的小姐?”
“庶出的而已。”
“地位和雯雯在我们家的地位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见识多一些而已。”
“而且.....”
白琳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古怪神色,“又有谁敢肯定,这件事的背后,没有保国公的授意?”
“一个庶出的寡妇,你说如果那天落水,会有人在乎吗?”
颓废美人的嘴角有些抽搐。
“不至于吧!好歹你也是保国公的女儿。”
“保国公的女儿.....”
白琳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你们啊!还是被他保护的太好了。”
“告诉你们一个众所周知的消息。”
“贵族家里的人,全都是易溶于水的体质。”
???
别说颓废美人了,就连其他人,全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白琳所说的易溶于水是什么。
白琳看出了众人的疑惑,将目光落在了颓废美人身上。
“你说,如果我在你喝醉的时候,让下人将你推下池塘,你觉得你还能活吗?”
“到时候,众人是会怀疑我下的毒手,还是会觉得你自己喝太多,不小心落水了?”
颓废美人打了个冷颤,酒意瞬间被驱散。
这还用问吗?
想都不用想,肯定会觉得,这是她自己喝酒喝太多,一不小心掉进池塘当中,淹死了。
“不...不至于吧!”
白琳白了她一眼,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索性给她们说开了,省的她们抱有其他想法,惹出什么乱子。
“你们觉得,夫君为什么会这么多年下来,除了雯雯外,一无所出?”
“我一个人无能,难道所有的姐妹都无能吗?”
看了看众人震惊的神色,白琳继续说道:“蒋家覆灭的这步棋,恐怕早在十几年前,他们就开始布局了。”
“至于我.....”
饶是白琳,在说起自家事情的时候,心中也有些惆怅。
谁不想自己的父母是爱自己的呢?
“可能就和前段时间的郑家小子一样.....是用来迷惑蒋家的棋子。”
饭桌上一片寂静。
白琳在惆怅,剩下的十几个人,则是在消化白琳带来的消息。
她们一直觉得,自己等人算计蒋雯雯的手段,就已经够黑了。
但通过白琳透露出来的只言片语来看,和那些贵族相比,她们这些人,还是太嫩了。
片刻后,白琳按下心底的惆怅,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继续说道:“你们要是有其他想法,可以现在就说出来,好歹是姐妹一场,我定不会让你们难做。”
颓废美人苦笑一声:“姐姐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还能有什么想法。”
其他人亦是点头应是。
“夫君待我们不薄,岂可转投他人门下。”
“我们本就是蒋家的人,只要能给蒋家复仇,区区身子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姐姐说什么呢!我们又岂是那种不要脸的人。”
“好话坏话都让你说尽了,我们哪还有什么选择,现在只希望雯雯口中的路哥,不会太过作践我们姐妹。”
白琳脸上的笑意愈发温和。
“如此,只要等雯雯的消息就可以了。”
颓废美人将手中的酒瓶放下,正色道:“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如果你刚才没有说错的话,保国公.....”
虽然没说完,但都听出了颓废美人话里的意思。
如果没有保国公的允许、默认,哪怕白琳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也没人敢对蒋家下手。
保国公很可能也是覆灭蒋家的幕后黑手之一,她们几人通过蒋雯雯的关系,投身到路缘麾下,为蒋家复仇,迟早要和保国公对上。
她们自然没什么好犹豫的,但白琳呢?
那可是白琳娘家。
白琳抿了抿嘴,幽幽的说道:“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如今夫君已死,为夫君报仇,岂不是天经地义。”
说是这么说,但在座的众人都不是笨蛋,自然听得出白琳心中的纠结。
不过众人都也理解,没有多说什么。
男人死了,仔细分析之下,幕后黑手可能有亲爹的份,搁谁也受不了。
更别说,无论是在这之前,还是在这之后,都没有人来接她回保国公府。
显然是没有把她当做家人。
真是应了那句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