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锤带着人堵在门口的那副架势,像一块冰坨子塞进了林闲的胃里,寒气顺着四肢百骸往外冒。他脸上还得维持着那副惯有的惶恐,拉着宝儿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自己掌心。
“王……王管事?您这是?”林闲声音发干,脚步放缓,脑子里已经瞬间闪过七八种最坏的可能。
王大锤皮笑肉不笑,三角眼里闪着算计的光:“二狗啊,别紧张,没啥大事。就是宗门最近在清点物资,特别是丹药房那边,发现有点对不上数。按规矩,各处都得查一查,尤其是你们这些……咳,最近出入后山比较频繁的。”
丹药!林闲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冲着这个来的!栽赃陷害,最老套也最恶毒的手段!
【灵犀预警:中度威胁!来源:王大锤及身后两名杂役,恶意指向明确!警告:威胁等级可能持续升高!】系统的警报像针一样扎着他的神经,印证了他的猜测。
“王管事明鉴啊!”林闲立刻叫起屈来,腰弯得更低了,“弟子就是个砍柴的杂役,哪有胆子碰丹药那种金贵东西?后山那是弟子份内的活儿,除了砍柴,啥也不敢干啊!”
“哼,有没有胆子,查过才知道。”王大锤对身后两个杂役使了个眼色,“进去看看,仔细点,别漏过任何角落!”
那两个杂役显然是王大锤的心腹,一脸凶相,推开林闲就要往屋里闯。
“等等!”
林闲下意识地挡了一下,心脏狂跳。他屋里虽然没啥值钱东西,但那点可怜的灵石和跑路用的符箓面皮可都藏着呢!这要是被翻出来,更是有嘴说不清!
“怎么?心里有鬼?”王大锤眼神一厉。
“不是……王管事,屋里乱,还有孩子的东西……”林闲急中生智,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要不……要不您就在门口看看?真没什么……”
“滚开!”
一个杂役不耐烦地推了林闲一把,力道不小,让他踉跄了一下。
宝儿立刻不干了,小脸气鼓鼓地,张开小手挡在林闲面前,冲着那杂役喊:“不许推我哥哥!”
那杂役被个小娃娃呵斥,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抬手就想扒拉开宝儿。
“小花!”
林闲赶紧把宝儿拉到身后,冷汗都下来了。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王管事,您查,您随便查……孩子小,不懂事……”
他一边说,一边死死按住躁动的宝儿,心里已经把王大锤祖宗十八代都问候遍了。
两个杂役冲进小屋,顿时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破木板床被掀开,仅有的一个破柜子被拉倒,东西扔了一地。林闲听着那声音,心都在滴血,那点家当可经不起这么翻!
他紧张地注意着里面的动静,同时眼角余光死死盯住王大锤。王大锤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种猫捉老鼠的戏谑。
时间一点点过去,里面翻找的声音渐渐小了。林闲心里升起一丝侥幸:难道他们没找到栽赃的东西?还是说……东西还没放进来?
就在这时,一个杂役手里拿着个东西,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果然如此”的冷笑:“王管事,您看!”
林闲定睛一看,脑袋里“嗡”的一声!那杂役手里拿着的,是一个小巧的玉瓶,瓶身上还贴着标签,虽然看不清具体字迹,但那样式,分明是内门丹药房的东西!
完了!他们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王大锤接过玉瓶,仔细看了看,脸上瞬间布满寒霜,厉声喝道:“林二狗!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盗内门丹药!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说?!”
【灵犀预警:高度威胁!恶意锁定!】系统警报瞬间变得尖锐!
林闲脸色煞白,身体晃了晃,像是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何辩解都是苍白的。他只能演,演到底!
“冤枉啊!王管事!冤枉!”林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凄厉,带着哭腔,“弟子根本没见过这东西!这……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对!肯定是有人看弟子不顺眼,故意害我!”他一边喊,一边用膝盖往前蹭,想去抱王大锤的腿。
王大锤厌恶地后退一步,躲开他:“栽赃?谁闲着没事栽赃你一个杂役?证据确凿,还敢狡辩!来人,把他捆起来,押去刑堂!”
另外那个杂役立刻掏出准备好的绳索,就要上前拿人。
宝儿看到有人要抓林闲,急得大叫,小身体里那股微弱的气流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动。
林闲察觉到宝儿的异动,心里大叫不好!这要是宝儿再出手,就彻底坐实了“心怀不轨,伙同不明人员”的罪名了!他猛地回头,对宝儿厉声喝道:“小花!别动!听话!”
这一声喝止,用尽了他全身力气,也暂时镇住了宝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略显苍老但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众人回头,只见李青木长老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小院门口,眉头紧皱,看着这一片狼藉。
王大锤心里骂了句晦气,怎么把这老家伙招来了?但他脸上立刻换上恭敬:“李长老,您怎么来了?是这样的,我们查获这杂役林二狗偷盗内门丹药,人赃并获,正要押往刑堂。”
李长老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林闲,又看了看被翻得底朝天的小屋,最后落在王大锤手中的玉瓶上。
“丹药?”李长老走过去,拿过玉瓶,打开嗅了嗅,又倒出一粒丹药在掌心看了看,眉头皱得更紧了。“这确实是内门的凝气丹。不过……”
他话锋一转,看向林闲:“林二狗,你说是有人栽赃?”
林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磕头:“长老明鉴!弟子冤枉!弟子今日一早便出门砍柴,随后接舍妹从传功堂回来,根本未曾回过屋子!这丹药何时出现在屋内,弟子全然不知啊!”
李长老沉吟不语。他本就对玄璜过于关注这对兄妹有些看法,此刻见这情形,心里也起了疑。王大锤的为人,他多少知道一些。但这丹药……确实是物证。
“王管事,你说人赃并获,可有人证?”李长老问道。
“有!当然有!”王大锤早有准备,指着旁边一个探头探脑的杂役,“他!还有他!都看见林闲之前鬼鬼祟祟从后山回来,怀里鼓鼓囊囊的!”
那两个被点名的杂役立刻站出来,指天发誓说看见了。
形势对林闲极度不利。
李长老看了看面如死灰的林闲,又看了看一脸笃定的王大锤,心中权衡。他不想卷入玄璜和这杂役的纷争,但若真是栽赃,他也无法坐视不理。
“此事蹊跷。”李长老缓缓开口,“单凭一面之词和这莫名出现的丹药,难以定论。王管事,先将林二狗看管起来,但不许用刑。待本长老查明这丹药的具体批次和领取记录,再行处置。”
这话,暂时保住了林闲,没让他立刻被扔进刑堂大牢。
王大锤心里暗骂李长老多管闲事,但面上不敢违逆,只得拱手:“是,谨遵长老吩咐。”他狠狠瞪了林闲一眼,“把他带到柴房去,严加看管!”
林闲被两个杂役从地上拉起来,反剪双手。他回头看了一眼被吓坏的宝儿,用眼神示意她别怕,然后就被推搡着离开了小屋。
他知道,李长老的介入只是暂时延缓了死刑。王大锤既然动了手,就绝不会善罢甘休。必须尽快想办法!
被关进阴暗潮湿的柴房,门从外面锁上。林闲靠在冰冷的柴堆上,感受着【灵犀预警】依旧持续的刺痛感,心里的焦急如同野火燎原。
跑路物资没齐,系统能量见底,现在又被囚禁……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王大锤……你给老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