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仙城,百晓斋后院静室。
石磊盘膝而坐,周身寂灭道火缓缓流转,左肩与后肩的伤口处黑气已被压制到极致,气息平稳深邃。他正在全力炼化体内残余的幽冥蚀魂刺剧毒,并巩固化神初期的境界。
寂渊魂体悬浮在一旁,青光流转,虚幻的面容上带着沉思。片刻后,他缓缓开口:“磊儿,你的伤势已基本稳定,但道基之伤仍需万载空青石乳方能根治。墨渊道友提及的‘寒冥渊’,或有一线希望。”
石磊睁开眼,眼中灰绿色光芒一闪而逝:“师尊,弟子也正有此意。流云仙城局势复杂,云渺仙宗耳目众多,我们不宜久留。不如趁沐辰本尊在中土闭关,其南域势力尚未完全警觉之际,先行探查寒冥渊。”
“嗯。”寂渊颔首,“寒冥渊乃上古玄冥宗遗址,凶险莫测。玄冥宗以阴寒魔功着称,其宗门覆灭已久,内里恐有变异阴魂、古老禁制,甚至…可能残留着当年魔修炼制的邪物。你虽已化神,亦不可大意。”
“弟子明白。”石磊沉声道,“我会小心行事。”
他唤来封十三四人,说明计划。
“寒冥渊?那可是南域有名的绝地之一!”封十三闻言,脸色凝重,立刻取出天衍罗盘推演。银光闪烁片刻,他抬头道:“石老大,推演显示,寒冥渊内阴气极重,且有极强的空间紊乱迹象,罗盘受到严重干扰,无法精确推演内部情况。卦象…大凶中藏一线生机,险恶异常!”
沐婉清与林清雨对视一眼,齐声道:“前辈,我等愿一同前往!”她们修为精进,已能帮上忙。
影狐阴影之力波动,无声表明态度。
石磊略一沉吟,道:“此行凶吉未卜,人多反而容易暴露。十三,你与我同去,你的罗盘虽受干扰,但对气机感应敏锐,可助我规避风险。婉清、清雨、影狐,你们三人留守百晓斋,由墨渊师叔照应,密切关注云渺仙宗在城内的动向,尤其是他们收购阴魂材料的来源与用途,看看能否查出更多关于沐辰图谋的线索。”
“是!”三人虽想同行,但也知任务重要,凛然应命。
三日后,石磊与封十三准备妥当。石磊依旧维持着灰袍中年修士的易容,气息压制在元婴中期。封十三也稍作改扮。二人悄然离开流云仙城,朝着东南方向的寒冥渊疾驰而去。
寒冥渊,位于一片荒芜的山脉深处。尚未靠近,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寒之气便扑面而来,四周草木凋零,岩石上覆盖着厚厚的黑色冰霜,连光线都显得黯淡扭曲。一道深不见底、宽达数百丈的巨大地裂横亘在大地上,裂缝中不断涌出灰黑色的寒气,发出呜咽般的风声,仿佛通往九幽。
“好重的阴煞之气!此地阴脉之强,远超黄泉裂隙!”封十三手持罗盘,银光在寒气中明灭不定,脸色发白。
石磊化神神识扫过,眉头微皱。寒冥渊给他的感觉,不仅仅是阴寒,更带着一种死寂、腐朽与某种被岁月掩埋的疯狂。渊口附近的空间极不稳定,时有细微的空间裂缝生灭。
“跟紧我。”石磊沉声道,寂灭道域扩张开来,将二人笼罩,隔绝了大部分寒气侵蚀。他当先一步,踏入那深不见底的渊口。
下行千丈,四周已彻底陷入黑暗与极寒,唯有石磊道火散发的灰绿光芒照亮方寸之地。岩壁上结满了厚厚的玄冰,冰中隐约可见扭曲冻结的尸骸,有人族,有妖兽,甚至有一些形态诡异的魔物,皆保持着临死前的惊恐状,触目惊心。
“这些冰…不是寻常寒冰,其中蕴含极强的阴煞怨念,能侵蚀神魂。”寂渊魂体提醒道。
石磊点头,寂灭道火在周身流转,将试图渗透的阴寒怨气尽数焚灭。封十三紧随其后,罗盘银光艰难地探测着前方。
又下行数千丈,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地下冰窟。窟顶垂落着无数巨大的冰棱,地面则是一片光滑如镜的黑色冰原。冰原中央,有一座完全由玄冰构筑的残破宫殿,宫殿样式古朴诡异,散发着浓郁的魔气。
“这里应该就是玄冥宗的外围遗迹了。”封十三低声道,罗盘指向宫殿方向,“阴气最重的地方在宫殿深处,似乎…有活物气息波动!”
石磊神识仔细扫过宫殿,果然在深处感应到几股相当于元婴后期的阴寒气息,似乎是变异冰妖或玄冥宗炼制的护法阴尸。
“避开它们,直接去找阴脉源头。”石磊不欲打草惊蛇,凭借化神修为对气息的精准掌控,带着封十三绕开宫殿正门,从一处坍塌的侧壁悄然潜入。
宫殿内部通道错综复杂,布满残破禁制与陷阱,但在石磊强大的神识与寂灭道火下,皆被轻易破解。二人一路潜行,朝着阴气最浓郁的方向深入。
半个时辰后,二人抵达宫殿最深处。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冰窖,窖中央,有一口不断涌出漆黑如墨、至阴至寒泉水的泉眼!泉眼周围,凝结着无数晶莹剔透、散发着精纯阴气的玄冰晶簇!
“玄冥泉眼!”封十三惊呼,“此地阴气之精纯,远超想象!若真有万载空青石乳,必在此处孕育!”
然而,石磊的目光却瞬间凝固在泉眼旁!那里,并非空无一物,而是盘坐着三具身着玄冥宗服饰、肉身不腐、面色惨白如纸的 古修士尸身!它们周身散发着堪比化神初期的恐怖阴煞波动,眼眶中跳动着幽蓝色的魂火!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三具古尸中间,泉眼正上方,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不断吸收着泉眼阴气、表面有无数怨魂挣扎图案的 黑色令牌!令牌散发出的气息,邪恶、古老、充满了无尽的怨念与控制欲!
“这是…玄冥宗的‘控尸令’?!”寂渊魂体声音带着一丝震惊,“此物乃玄冥宗秘宝,能操控炼尸,甚至…吸收阴脉之力,滋养尸身,使其产生异变!这三具古尸,恐怕已被这令牌控制了不知多少岁月,其实力…绝非寻常化神初期可比!”
仿佛为了印证寂渊的话,那三具古尸同时睁开了空洞的双眼,幽蓝魂火锁定石磊二人,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瞬间笼罩了整个冰窖!
“闯入者…死…”沙哑僵硬的声音,从三具古尸口中同时发出!
石磊眼神一厉,将封十三护在身后,深灰色寂灭道火轰然爆发!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