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堂闭关室出来的天如运陷入了沉思。
一直以来,他认为只有自己独自修炼了剑魔的二十四魔剑以及天魔祖师留下的天魔剑功,但现在看来,还有人在他之前走上了这条路。
回想起来,以前左护法李火明曾说过这样的话。
‘天魔祖师留下的剑痕,剑魔公已经拓印下来,并亲自整理成秘笈保存。’
他说,虽然没有运气要诀,无法修炼这些剑法,但作为开派祖师的遗产,不能随意销毁,所以剑魔将其整理后移至本教教主殿。
‘教主殿……也就是说,只有教主才能看到天魔剑功。’
那么,那个无名究竟是教主吗?
但这样一来,他修炼二十四魔剑就无法解释了。
教主的年龄在五十岁左右,七十年前通过魔道馆考试显然不合逻辑。
‘只能去问左护法了。或者……’
也可以直接见面。
半月后,连茂华说将在十万大山的五贤峰与剑魔宗、玄魔宗的两位宗主会面,见见那个无名。
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啊!也许这是件好事。如果两派宗主擅自离开自己的住处,前往外地。’
这或许是一个对付他们的绝佳时机。
可以孤立敌人,也能查清那个神秘的无名。
‘他虽然修炼了天魔剑功,但并不完美。’
幸运的是,如果没有运气要诀,无法正确施展天魔剑功的剑招。
无名的剑招显得不自然,手脚颤抖,显然是因为没有运气要诀,身体承受了过大的负荷。
回到本堂书房的连茂华当众宣布了一个意外的决定。
“从现在起,我将亲自辅佐公子。”
“什么什么?”
尽管她是长老,却主动提出要成为天如运的护卫。
一个达到化境巅峰的高手如此做,确实是对天如运忠诚的表现。
‘为了振兴剑宗,公子必须成为小教主。’
然而,天如运的敌人很多。
虽然实力强大,但面对六大派,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因此连茂华认为必须保护他。
她的这一宣布让文圭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文圭沉默片刻,清了清嗓子,提出了意见。
“嗯,如果十长老愿意辅佐公子,自然是好事,但离开庄园,会不会引起剑魔宗或其他门派的警觉呢?”
虽然内心另有想法,但这话也有道理。
天如运似乎同意这个意见,正要点头时,高王屹站出来豪爽地笑道。
“哈哈,文圭,这一点不用担心。”
“哦?”
“主君,这样如何?”
高王屹提出了一个防范措施,连茂华认为这是个好主意,表示赞同。
按照他的建议行事,可以不必担心其他门派的监视,天如运身边也能有得力助手。
‘太过分了!’
文圭气得瞪了高王屹一眼。
不明所以的高王屹虽然感到后背发烫,但内心对自己提出的方案感到满意。
就这样,天如运一行人不久后回到了飞换鬼宗的庄园。
外出寻找入会者的天如运归来后,十一长老还毅前来迎接。
“呵呵,公子此行顺利吗?”
最初听到天如运要去说服十长老连茂华时,还毅曾表示担忧。
每次长老会议时见到她,都觉得她非常封闭和顽固,认为说服她几乎是不可能的。
‘恐怕不会有好的结果。’
她虽然武功高强,但很难获得忠诚。
还毅原本以为天如运会失败。
‘嗯,这位姑娘是谁?眼神颇为凌厉。’
看到站在天如运身边的连茂华,还毅一时未能认出她的身份。
他记忆中的连茂华是一位五十多岁的顽固贵妇。
更何况,达到化境巅峰的连茂华已经能够完全收敛自己的气息,更难辨认。
“你这副模样,还在上下打量什么?”
还毅听到这位冷艳美人粗鲁的语气,不禁眨了眨眼。
“什么?您是在对我说吗?”
“对,就是你!”
连茂华不悦地反驳,还毅的眼眉顿时紧锁。
直到开口前,他真的没有认出来,那声音却异常熟悉。
“……这粗鲁的口吻,怎么这么耳熟呢?”
“什么?”
感受到气氛变得紧张,天如运连忙介入。
“还长老没能轻易认出,反而更好。”
闻言,还毅更加疑惑。
他思索良久,突然惊讶地问道:
“莫非?这位姑娘就是连长老?”
天如运微微一笑,点头确认,还毅看着她年轻了许多的容貌,满脸的困惑。
“哎呀!皮肤怎么这么好。真是脱胎换骨了啊?”
“哼!脸皮真厚。别看了。”
尽管一时困惑,但他显然有些羡慕。
隐藏在人皮面具下的他,脸上也布满了与年龄相符的皱纹。
“啊啊啊,真是令人羡慕。不过,公子。真心祝贺您。”
还毅祝贺他成功说服并收服了第二位入会者。
原本以为无法说服的连茂华的忠诚,实在是件了不起的事。
更何况脱胎换骨意味着已成为本教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公子真的得到了巨大的力量。’
如此一来,登上小教主之位应该不会有太大阻碍。
关键在于教主和六大宗派的宗主们回归后会如何行动。
天如运向还毅提出了请求。
“不知十长老的人皮面具能否制作?”
面对意外的请求,还毅显得有些疑惑,但似乎猜到了什么,笑着问道:
“呵呵呵,好主意。是为了隐瞒脱胎换骨之事吧?”
“不是。”
“什么?”
“需要一个假的十长老来顶替。”
“啊哈!”
机敏的还毅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高王屹提出的妙计正是此法。
委托擅长制作人皮面具的还毅,安排一个假的十长老留在庄园中,以假乱真。
既然连茂华早已与外界隔绝,暂时蒙蔽其他门派的眼睛并非难事。
她恢复了青春,即使担任天如运的护卫,又有谁会认出她来呢?
“遵命。”
还毅认为这是个好办法,立即回到自己的工坊制作人皮面具。
司马卓需要时间疗养内伤,而天如运也因未能及时休息,决定休养一天。
其间,高王屹和许奉决定回各自的门派一趟。
他们自离开魔道馆后,一直守护在天如运身边,未能见父母一面。
文圭虽然祖父文延不在,但担心独自在家的弟弟,也决定回魔龙掌宗一趟。
就这样,一天过去了。
与白基外伤加内伤不同,司马卓仅受内伤,通过运气调息,一天的充分休息后,已恢复到行动自如的程度。
“幸亏如此。”
“让主君担忧,实在罪过。”
张护法因长时间遭受严刑拷打和治疗,至今仍未完全清醒,仍在沉睡中。
正午时分,高王屹、许奉和文圭从各自的门派返回。
久违地见到了家人,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满足之情。
“弟弟还好吗?”
“嘿嘿,嗯,幸好他还好好的。”
原本担心祖母文延不在家,幸好她一切安好。
比起这些,天如运对弟弟的关心和问候让他更加感激。
除了仍在治疗中的白基,所有人都聚齐后,天如运决定去见第三位入会者。
本来想先见左护法,因为有些事情要问,但眼下入会者更为重要。
“首先分派人手。”
“分派人手?”
前一晚休息时,天如运已经计划好了接下来的事情。
虽然立即召集入会者很重要,但他认为还需要与魔道馆收下的学员们所属的门派取得联系。
天如运让高王屹、许奉和文圭去接触这些门派,安排与中小门派掌门的会面。
对此,高王屹摇了摇头说道。
“这件事我和许奉两个人就够了。不过主君身边至少要有三个人保护吧?文圭也一起去吧。”
事实上,有连茂华一人护驾就足够了,但由于她的职位是长老,天如运不便随意下达命令,所以高王屹这样判断。
‘该死!……又没征求我的意见。’
每次自己的意见都不被询问,许奉感到十分沮丧。
相反,文圭因为意外得到了高王屹的帮助,得以留在天如运身边,非常高兴。
仅仅一夜之间,那些曾经充满怨恨的目光仿佛被洗涤般消散无踪。
不知为何,看到天如运身边有其他女子陪伴,心中便感到不悦。
“那么我就去司武宗。高王屹和许奉就拜托你们了。”
“是!祝主君一切顺利。”
如此一来,天如运一行人分道扬镳,前往魔教城东的司武宗府邸。
司武宗与魔龙掌宗并称为最顶级的宗派之一。
单论府邸规模,几乎可以与六大宗派的盛况相媲美,宏大而华丽。
到达入口时,天如运望着司武宗的府邸,深吸了一口气。
此前,两位入会者完全是初次见面,因此为了说服他们,不得不通过考试和交手。
然而,据司马卓所说,司武宗的宗主兼前任长老司马义对他极为友好。
‘这次能否轻松获得玉牌呢?’
另一方面,一个长老级的人物一开始就表现出友好态度,也让他感到有些奇怪。
无论如何,只有亲自尝试才能知晓。
到达府邸大门时,守卫的中年武士们惊讶地跑了过来。
“少主!”
他们认出了与天如运同行的司马卓。
尽管已经三年零七个月未见,这些守卫武士们还是立刻认出了小宗主。
看到昔日少年已成长为青年,司马卓的模样让他们激动不已,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阿忠叔。荀远叔。”
“哎呀,少爷!您竟然长这么大了。真是感慨万千。那么,您已经完全从魔道馆毕业了吗?”
“是的,我已经毕业了。”
在温馨的气氛中,文圭不由自主地挠了挠发红的鼻梁。
确实,有熟人和没有熟人的差别很大。
在这种氛围下,他觉得或许可以顺利获得玉牌。
司马卓注意到天如运等人正在等待,便悄悄对守卫武士阿忠吩咐道。
“快去禀告父亲,说我来了。还要告诉他,我带来了天如运公子。”
“明白了!”
守卫武士阿忠为了报告而走进了庄园。
不久,庄园内有人匆匆跑了出来,正是司马宗的宗主兼旧长老司马义。
他那英俊的八字胡和半白的头发依然如故。
司马义向天如运拱手行礼,笑逐颜开地说道。
“公子,不,天如运长老竟然屈尊光临此地!快请进。”
他表达了热烈欢迎的意愿。
有趣的是,司马义完全没有察觉到天如运身旁站着的连茂华的身份。
他只以为她是一个拿着剑鞘的女护卫。
‘暂时隐藏身份似乎是个好主意。’
由于同意这一意见,连茂华也闭口不言,专心护驾。
对天如运来说,连茂华就像是隐藏的王牌。
司马义张开双臂说道。
“请进。今天天如运长老驾临,我们应当设宴庆祝。虽然现在还是白天,但不妨痛饮一番,直到醉得东倒西歪。”
“……感谢长老的欢迎。”
尽管嘴上这么说,天如运的脸色却并不太好。
从未体验过的过分欢迎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甚至觉得这种过度的热情有些奇怪。
司马义长老的话并非虚言。
穿过外堂左侧的殿阁,宽敞的客堂内,宴席已经摆得满满当当,连桌子都快被压垮了。
桌上摆满了中原各地的特色菜肴和高档美食。
白玉瓶中流淌出的玉花酒,香气扑鼻,甘甜无比。
若高王屹见到此番景象,或许会后悔派文圭前来。
“来来来!先用餐吧。魔道馆的辛苦,大家都有目共睹。”
司马义劝他们用餐。
作为宗主,他本当率先动筷,但气氛却变成了必须等天如运先动手才能开始。
天如运勉强拿起筷子,宴会这才正式开始。
“哎呀!那天看到天如运长老与白长老对峙,施展神威,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
司马义紧挨着天如运,不停地称赞他。
虽然他是真心表示赞赏,但越是如此,天如运越感到负担。
见气氛已渐入佳境,天如运便切入正题。
“有件事想请司马义长老帮忙。”
司马义心中暗想:终于来了,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请说吧。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相助。”
天如运从座位上起身,向他郑重地拱手施礼,说道:
“希望您能担任这次小教主登基的见证人。”
“啊啊啊!”
听到“见证人”三个字,司马义的眼眸微微颤抖。
昨天接到报告,得知天如运出现在比武场,司马义长老心中早已有所预料。
“小教主怎能如此客气?请随意些。来人。”
“啪!”
司马义弹了弹手指,唤来一名仆人。
司马义低声吩咐了几句,仆人便下到厅堂,朝内室走去,去带某个人过来。
不久,有人走上客堂的台子。
“嗯?”
坐在宴席前的一行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那人。
那是一位大约十九到二十岁的女子,身着黄色丝绸长裙,佩戴精致的首饰,容貌娇美。
她的眼眉微微上挑,显得温顺如鹿。
“快见过客人。”
司马义示意女子按礼节行礼,她开口说道:
“见过天如运长老,我是司马影。”
“我是天如运。”
看她姓司马,显然与司马义有关系。
她行礼周全,天如运也不由自主地轻轻拱手回礼。
‘为何要叫这位姑娘来?’
天如运疑惑地看向司马义,司马义笑着解释道:
“哈哈,怎么样?这是我女儿,也是我那乖侄女的妹妹。”
“……原来如此。”
见天如运仍有些犹豫,司马义露出真意,继续说道。
“天长老您登临小教主之位,我怎能不成为您的见证者呢?不过这信任二字,总得有个基础吧,所以才这么说。”
天如运心中不安,皱眉问道。
“此话怎讲?”
“您尚未完婚,虽然寒舍简陋,但若能迎娶我的女儿为妻,如何?”
“噗!”
就在这一瞬间,文圭正品味着甘甜的玉花酒,突然间将口中的酒喷了出来,如同喷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