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寺的偏殿内,油灯的光摇曳不定。被擒的鬼医门暗哨被绑在木柱上,嘴被布条堵住,眼神里满是警惕,时不时扫向殿内的林佑溪、王清瑶和陈默。雨还在下,殿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更添了几分压抑。
“谁先去审?”王清瑶看向林佑溪,她擅长武力,审讯这类硬茬子却没经验。林佑溪刚要开口,陈默却主动上前一步:“我来吧。”他语气平静,眼神却带着几分笃定,“我在鬼医门待过两年,知道他们暗哨的层级规矩和软肋,普通审讯没用,得打心理战。”
林佑溪有些意外,但想到陈默对鬼医门的熟悉,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们在旁边配合你,有需要随时说。”
陈默走到暗哨面前,先扯掉了他嘴里的布条。暗哨立刻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清月谷的走狗,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任何东西!章舵主不会放过你们的!”
陈默没生气,反而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是之前从鬼医门带出的“罚罪令”,上面用朱砂写着“失职暗哨,喂腐心草,弃于乱葬岗”。他将罚罪令凑到暗哨眼前:“你说的是这个章舵主?她对失职的手下,可从来不会手下留情。去年有个暗哨丢了一箱毒药原料,最后就被喂了腐心草,死的时候全身溃烂,惨叫了半个时辰才断气。”
暗哨的脸色瞬间白了,眼神里的嚣张褪去不少,开始有些慌乱。陈默看在眼里,继续施压:“你现在被我们抓住,章柔肯定以为你已经叛变,就算我们放你回去,你觉得你能活下来?她只会觉得你泄露了秘密,用更残忍的手段对付你。”
“我……我没有泄露秘密!”暗哨的声音开始发颤,显然被陈默的话吓到了。
陈默趁机放缓语气:“其实你还有条活路。只要你告诉我们鬼医门的运毒规律、黑三的行踪,还有码头眼线的分布,我们可以放你走,还能给你一笔钱,让你离开苏州,永远别回来。章柔找不到你,你也能好好活下去,不比在这里硬撑强?”
暗哨沉默了,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显然在做挣扎。殿内安静下来,只有外面的雨声和油灯燃烧的“滋滋”声。过了片刻,暗哨终于抬头,眼神里满是绝望:“我说……但你们必须说话算话,放我走。”
“当然。”陈默点头,示意林佑溪准备记录。
暗哨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鬼医门的运毒核心是‘黑篷船’,每月初一、十五从京城出发,走运河到苏州,停靠在五号货船旁边。船夫叫黑三,是博士的亲信,不听章柔的命令,只认博士的手令。每次运的货,除了玄铁伴生矿和毒草原料,还有一些‘金属配件’,说是用来装‘最终形态毒药’的。”
林佑溪快速记录,听到“金属配件”时,心中一动——和之前截获的配件对上了。她连忙追问:“黑三平时住在什么地方?怎么联系他?”
“黑三住在码头附近的河湾客栈,三楼最里面的房间,平时很少出门,出门也带着两个护卫。”暗哨回答,“没人能联系他,只有他主动联系章柔,每次都是用密信,而且信看完就烧了,没人知道内容。”
王清瑶接着问:“码头的眼线有多少?都在什么位置?”
“大概有二十多个,一半是固定摊位的商贩,一半是流动的挑夫、杂役。”暗哨报出一串名字和位置,“卖水果的张记、修船的李老、收废品的王二……他们每天都会把码头的陌生面孔、异常动静记下来,晚上交给章柔的心腹。”
陈默最后问:“博士和天工坊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毒药原料都来自京城?”
暗哨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只有章柔和黑三知道。我们这些底层暗哨,只负责盯梢和运货,连博士的面都没见过,只知道他是个‘大人物’,章柔都要听他的。”
审讯结束后,林佑溪让玄铁盟的弟子按照约定,给了暗哨一笔钱,把他送到了城外的渡口。看着暗哨离开的背影,王清瑶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回去告诉章柔?”
陈默摇头:“不会。他已经知道章柔不会放过他,肯定会拿着钱离开苏州。而且我在他的钱袋里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章柔已视你为叛徒,若你回头,必遭灭口’,他不敢回去的。”
林佑溪拿着记录的纸条,心中满是收获:“现在我们知道了黑篷船的运毒时间、黑三的住处,还有码头眼线的分布,接下来可以针对性地制定计划——先清理码头眼线,再蹲守黑三,说不定能从他口中问出博士和天工坊的秘密。”
就在这时,王孙煜走进偏殿,手里拿着一张地图:“刚让弟子根据暗哨的供词,绘制了‘码头眼线分布图’。明天我们就开始清理眼线,玄铁盟的人负责引出眼线,你们负责抓捕,争取一天内解决,不打草惊蛇。”
林佑溪点头,将记录的纸条递给王孙煜:“还有黑三的住处,我们可以安排人去蹲守,等他出门时趁机接触。”
王孙煜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随即笑着说:“好,就按这个计划来。明天一早,我们分头行动。”
众人散去后,偏殿内只剩下王孙煜。他走到油灯旁,将暗哨的供词凑近灯光,仔细看着“黑三住在河湾客栈三楼”这一行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竹筒,里面装着一只信鸽——是用来给章柔传信的。他快速写了一张纸条,塞进信鸽的脚环里,走到殿外,将信鸽放飞。
信鸽扑棱着翅膀,消失在雨夜中。王孙煜看着信鸽飞走的方向,眼中满是算计——他要让章柔知道黑三已经暴露,逼黑三提前行动,这样他才能趁机拿到黑三手中的“博士手令”,找到天工坊的秘密。而这一切,林佑溪和她的同伴们,还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