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区外围的废弃矿车旁,煤尘在风里打着旋,林越握着玄渊鱼符站在土坡上,符身碧光忽明忽暗 —— 方才随捕快巡查时,鱼符多次感应到来自三号矿道方向的能量脉冲,每一次波动,远处阳煞绳上的青光就会微弱一分,显然是井下的铜钟在持续释放阴能。
柳如烟蹲在一旁,玄煞镜残片平放在掌心,残片表面的黑纹正随着能量脉冲缓慢游走,像活物般伸缩:“残片的反应越来越频繁,说明铜钟响的间隔在缩短,之前副手说一天响一次,现在怕是两三个时辰就会响一次。”
“得找个熟悉井下情况的人问问,” 林越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板房前 —— 那是矿区老矿工的临时住处,烟囱里飘着细弱的青烟,“或许能知道铜钟响的规律,还有响后具体会出什么事。”
两人刚走近板房,就听到里面传来咳嗽声,推门进去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矿工正坐在矮凳上擦矿灯,灯碗上的煤锈擦了又积,他的手指粗糙得像老树皮,指缝里嵌着洗不掉的煤黑 —— 正是在矿区待了三十年的王老汉,之前老矿工求助时提过他,说他 “最懂井下的门道”。
“你们是来查铜钟的官爷吧?” 王老汉没抬头,继续擦着矿灯,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这几日矿上的动静,我都听着了,尸傀伤人、矿工失神智,都是铜钟闹的 —— 自打三个月前井下传出第一声钟响,就没安生过。”
林越拉过一张木凳坐下,递过一壶温水:“王老汉,您能说说铜钟响的情况吗?比如响的时候有什么动静,响后会出什么事?”
王老汉接过水壶,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那钟响不是从矿道里传出来的,是从地底下!嗡嗡的,像闷雷滚过,响的时候灯都会灭,矿道里的风会变凉,还带着股腥臭味,跟烂鱼烂虾似的 —— 我年轻时听老辈人说,这是‘地脉煞响’,响一次,煞气就重一分。”
他放下水壶,指了指板房角落堆着的旧矿帽:“第一次响后,三号矿道就塌了半截,埋了两个矿工;第二次响,井下的井水变浑,喝了的人上吐下泻,还说看见黑影在水里游;第三次响更邪门,夜班的五个矿工没出来,第二天在矿道尽头发现他们的矿灯,灯旁有黑灰,像烧过什么东西,人却没影了 —— 后来才知道,是变成尸傀了。”
柳如烟握着玄煞镜残片的手紧了紧,残片突然微微发烫:“响的时候,您有没有感觉到身上不舒服?比如发冷、头晕?”
“怎么没有!” 王老汉拍了下大腿,“上次响的时候,我正在井口搬工具,突然觉得后颈发僵,像有冷风往骨头里钻,眼前发黑,差点栽倒 —— 要不是旁边的小伙子扶我一把,说不定也跟那些失神智的矿工一样,往井下跑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我还看见,响后矿道口会冒黑雾,雾里有影子晃,不是人的形状,像飘着的布片子,碰着雾的矿工,没过多久就会喊‘铜钟叫,跟我走’。”
林越心中一动,想起之前检验受伤矿工的阴物能量 —— 黑雾里的影子,极有可能是铜钟引煞符释放的 “能量具象体”,专门用来引诱矿工靠近,再用煞气侵蚀神智。他拿出青鳞赠的水域阴物地图,指给王老汉看:“您知道铜钟大概在井下哪个位置吗?比如靠近哪个矿道、有没有标志性的东西?”
王老汉凑过来看地图,手指点在 “三号矿道深处的黑风口”:“应该在这!老辈人说,黑风口底下是‘地脉眼’,以前挖矿挖到离那还有百丈远,就不敢再挖了,说挖透了会放出‘地底下的东西’—— 现在看来,铜钟就是在那,响一次,地脉眼的煞气就漏一次。”
这话正好与青鳞地图上标注的 “铜钟巷道靠近地脉眼” 吻合,林越连忙追问:“那铜钟响有规律吗?比如固定在哪个时辰响?”
“以前是每月初一十五响,后来变成每月三次,这三个月越来越勤,现在是两三个时辰响一次,” 王老汉皱着眉,“响前会有征兆,井口的石头会发潮,矿灯的火苗会变绿 —— 我刚才擦灯的时候,火苗就绿了一下,怕是再过半个时辰,又要响了!”
林越立刻站起身,鱼符在掌心泛起强烈碧光,显然也感应到了能量波动:“王老汉,谢谢您!您先跟捕快去临时救治点,响的时候待在有阳煞绳的地方,别靠近井口!”
两人刚跑出板房,就听到远处传来 “嗡 ——” 的低频声响,地面微微震动,矿道方向的天空泛起一层淡黑雾,阳煞绳上的青光瞬间暗了下去,捕快的呼喊声、矿工的惊叫声混在一起,乱成一团。
“响了!” 柳如烟的玄煞镜残片黑芒暴涨,“能量比之前强太多,阳煞绳快撑不住了!”
林越握着鱼符冲向阳煞绳,碧光顺着绳网扩散,勉强稳住了青光:“敖长老!让捕快把矿工往救治点带!苏清鸢!准备地脉中和剂,等响停了就往矿道口喷!”
远处的敖长老应声回应,青竹杖的水纹珠蓝光四射,拦住了往矿道跑的失神智矿工;苏清鸢提着药箱跑来,手里的中和剂瓶身泛着淡紫光,刚靠近矿道口,就见黑雾里窜出一道黑影 —— 是尸傀!它的镐头泛着黑芒,朝着苏清鸢挥来,镐头还没碰到人,就被鱼符的碧光弹开,黑芒瞬间消散。
“响后尸傀会变多!” 王老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跟着捕快跑过来,指着黑雾,“快拦着黑雾,别让它飘到矿工住的地方!”
林越立刻让众人围成圈,鱼符的碧光形成一道屏障,将黑雾挡在圈外。半个时辰后,钟响渐停,黑雾慢慢散去,矿道口留下一层黑灰,用灵脉仪检测,黑灰的阴煞浓度高达 0.6,与玄煞镜残片的能量完全同源。
苏清鸢往矿道口喷上地脉中和剂,黑灰瞬间泛起白烟:“铜钟响一次,引煞符就激活一分,现在已经能主动释放黑雾和尸傀了,再等几次响,恐怕整个矿区都会被煞气笼罩。”
林越望着矿道深处,鱼符的碧光与地脉眼的能量遥相呼应:“王老汉说的规律没错,响前有征兆,响后出大事 —— 咱们得利用下次响前的时间,从暗河进入铜钟巷道,在响的时候找到引煞符核心,不然就来不及了。”
王老汉走过来,递过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是他画的井下暗河图:“这是我年轻时偷偷画的,暗河有个岔口能通到黑风口附近,你们顺着图走,能避开矿道里的煞气陷阱 —— 只是要记住,响的时候别靠近铜钟,那时候煞气最烈。”
林越接过暗河图,叠好放进怀里 —— 这张图,加上老矿工说的铜钟响规律,无疑是深入矿区的关键。他看着远处渐渐平静的矿区,知道下一次铜钟响,就是他们行动的时机,而这一次,必须找到引煞符核心,阻止铜钟继续释放煞气,不然更多矿工将会遭遇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