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人总署的验尸房内,青芷草的清苦气息与防腐液的微凉交织,林越捏着那支从考生手中取下的狼毫笔,指尖贴着笔杆上若隐若现的鳞纹 —— 映忆镜残片在他袖口泛着淡红微光,残片的光晕顺着笔杆游走,在笔尾一处磨损的木痕处骤然变亮,露出一个极小的阴刻印记:“文渊斋”。
“这印记是文房店的戳记,” 苏清鸢凑过来,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笔杆的材质是南疆铁线木,这种木材坚硬且能吸附阴物能量,寻常文房店不会用 —— 我之前在礼部的《文房用品名录》里见过,只有指定供应科举考生的店铺,才会采购这种木材做笔杆。”
宗人府的验尸官老周立刻从随身行囊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册子,翻到标注 “礼部管辖文房店” 的一页:“没错!‘文渊斋’是礼部直接管辖的三家文房店之一,专门供应贡院和京城书院的考生用品,掌柜姓王,据说和礼部侍郎是远亲 —— 往年科举前,这家店的毛笔、宣纸都是考生抢购的热门,今年却格外安静,听说只接受‘预定’,不对外散卖。”
“预定?” 林越挑眉,指尖摩挲着笔杆上的鳞纹,“恐怕是只卖给‘他们想卖’的人 —— 那些死了的考生,说不定都是因为买了这支含阴物能量的笔,又发现了贡院的秘密,才被灭口。”
他转身对身旁的暗探首领吩咐:“派两个人乔装成考生,去文渊斋打探,就说想预定‘铁线木笔杆的狼毫笔’,看看他们怎么回应;再派一队人去查文渊斋的进货记录,尤其是近一个月的铁线木笔杆来源,顺便查掌柜王和礼部侍郎的往来,有没有可疑的银钱交易。”
暗探领命离去后,赵峥拿着一份刚从京兆府调来的卷宗走进来,脸色凝重:“京兆府之前查过文渊斋,却被礼部以‘科举专供店,属礼部管辖’为由挡了回去 —— 卷宗里只记了文渊斋的基本信息,连进货渠道都没写,显然是有人故意隐瞒。”
“还有更可疑的,” 赵峥翻开卷宗最后一页,指着一行模糊的批注,“我让暗探去查了,近一个月有三批‘铁线木笔杆’从文渊斋运出,一批去了文昌书院,一批去了贡院,还有一批…… 去了西市的黑鳞客栈 —— 墨煞的落脚点!”
林越猛地攥紧手中的毛笔,笔杆上的鳞纹仿佛因他的力道而愈发清晰:“果然和墨煞有关!这支笔的阴物能量,说不定就是墨煞用妖族煞气浸染的 —— 考生用它写字,不仅会留下煞气印记,还会被墨煞的人轻易追踪,一旦发现他们窥探贡院秘密,就能立刻灭口,还能伪装成‘自杀’。”
苏清鸢突然想起什么,从药箱里取出一小瓶 “显影剂”,滴了几滴在笔杆的鳞纹上。片刻后,鳞纹处渐渐显露出淡青的纹路,与之前在影卫身上查获的墨煞图腾一模一样:“错不了!这是墨煞的‘引煞纹’,能通过阴物能量传递位置信息 —— 文渊斋就是墨煞和礼部勾结,给考生下的‘圈套’!”
这时,去文渊斋打探的暗探回来了,脸色复杂:“林大人,我们乔装成考生去预定毛笔,掌柜王一开始推脱说‘铁线木笔杆缺货’,可我们一提‘墨先生介绍来的’,他立刻变了脸色,说‘今晚戌时来取,只许一人来’—— 还塞给我们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黑鳞客栈后院交接’。”
林越接过纸条,指尖抚过上面潦草的字迹,与之前从影卫身上搜出的密信笔迹同源:“是陷阱,也是机会 —— 今晚戌时我去黑鳞客栈后院,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赵峥,你带一队暗探埋伏在客栈周围,若我发出信号,就立刻冲进去,拿下掌柜王和墨煞的人,说不定能从他们嘴里掏出笔杆的来源和贡院的秘密。”
赵峥有些担心:“墨煞的人肯定在客栈设了埋伏,你一个人去太危险 —— 我陪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不行,” 林越摇头,“你得留在总署坐镇,万一礼部那边有动静,或者贡院出事,你能及时应对;我带映忆镜残片和干扰器,再加上苏清鸢给的破煞粉,足够应对埋伏 —— 再说,他们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来,反而会放松警惕。”
苏清鸢将一瓶 “解煞丹” 和一包 “显形粉” 递给林越:“解煞丹能防妖族煞气,显形粉撒在身上,能让影卫的隐身术失效 —— 若遇到墨煞,别和他硬拼,他的煞气比普通影卫强三倍,且会用‘煞缠术’,一旦被缠住,很难脱身。”
林越接过丹药和粉末,小心收好,又将那支特殊毛笔揣进怀中:“这支笔我带着,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 今晚戌时,我们就给文渊斋和墨煞,设一个‘反圈套’。”
夕阳西下,京城的街道渐渐安静下来,西市的黑鳞客栈笼罩在暮色中,后院的门虚掩着,仿佛在等待猎物上门。林越整理好衣襟,将映忆镜残片藏在袖中,朝着西市的方向走去 —— 他知道,今晚的行动不仅能锁定毛笔的来源,更能撕开墨煞与礼部勾结的口子,为查清书院案、揭开贡院秘密,迈出关键一步。
而此刻,文渊斋的掌柜王正对着一封密信点头哈腰,信上的落款是 “礼部侍郎”,内容只有一行字:“戌时,除林越,夺笔,灭口。” 客栈后院的阴影里,几名暗鳞卫已握紧染毒的弯刀,煞气探测灯的光柱在黑暗中悄然移动 —— 一场围绕 “特殊毛笔” 的生死较量,即将在西市的夜色中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