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甲库的木门推开时,一股混着艾草香与玄铁冷意的气息扑面而来。林越跟着赵峥走进库内,只见两侧的木架上整齐码放着各式装备,从淬了阴能的武器到绣着镇阴纹的衣甲,每件物件旁都贴着黄色的 “镇阴符”,防止阴物残留的煞气外泄 —— 这是打更人衙门专门存放 “阴物查案装备” 的库房,寻常差役需凭令牌才能入内。
“库吏老秦,给林小旗取一套‘阴物巡查制式装备’。” 赵峥对着柜台后一个留着短须的老者喊道,老秦应声抬头,目光落在林越身上时,忽然多了几分熟稔,“你是…… 林伯安的儿子?”
林越一愣,随即点头 —— 林伯安正是他父亲的名字。老秦放下手中的账本,从货架最上层取下一个蒙着黑布的长匣:“你父亲当年当小旗时,用的就是这套‘镇阴弩’,后来他升总旗,把弩留在库中,说‘将来若我儿入衙门,便给他用’。今日倒是巧了,你正好来领装备。”
黑布掀开,一把泛着暗银光泽的弩弓映入眼帘,弩身刻着细密的镇阴纹,箭槽旁还嵌着一小块淡红色碎木 —— 与林越怀中的守宝人碎木同出一脉。“这弩箭淬了艾草汁与玄石粉,射中的阴物会瞬间失能,连阴爪卫的阴丝都能打断。” 老秦一边讲解,一边从柜台下取出其他装备,一一摆放在案上:
玄铁短刀:刀身薄而锋利,刀柄缠着浸过镇阴符水的麻绳,刀鞘内侧绣着 “防蚀” 二字 —— 专门应对阴蚀毒的腐蚀;
镇阴符囊:巴掌大的布袋,装着二十张不同效用的符纸,有 “破隐符”(能显隐身阴物)、“阻煞符”(可暂时挡住凶煞阴能)、“传讯符”(捏碎后能向同僚传递阴能信号);
阴能记录仪:铜制的小匣子,打开后有指针与刻度盘,能记录查案时遇到的阴能波动频率,方便后续比对阴物类型;
还有一个巴掌大的 “阴丝探测器”—— 正是陈十三之前提到的新制工具,外壳刻着细密的网纹,遇到阴丝时会发出 “嗡嗡” 的轻响,指针还会指向阴丝来源的方向。
“这些装备都是按‘阴物巡查小旗’的标配准备的,额外给你加了个‘碎木嵌槽’。” 老秦指着阴能记录仪的侧面,那里有个小凹槽,正好能嵌入林越的帝脉玉佩碎片,“你父亲当年就喜欢把常用的阴能物件嵌在装备上,说这样感应更灵 —— 你把玉佩碎片嵌进去,记录仪的感应范围能扩大一倍。”
林越依言将玉佩碎片嵌入凹槽,记录仪的指针立刻轻微跳动,泛出淡青的光 —— 与他怀中的守宝人碎木形成了共鸣,连库房角落残留的一丝阴能都被捕捉到。“多谢秦老。” 他小心翼翼地将装备收进随身的行囊,指尖触到那把镇阴弩时,忽然想起父亲曾教他射箭的场景,眼眶不禁微微发热。
“装备领完了,该说查案的规矩了。” 赵峥走到库中央的案前,案上摆着一张城西区域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之前苏清鸢标过的三处乱葬岗,“打更人查阴物案,和寻常衙役查案不同,有‘三不查’‘三必报’,你得记牢。”
林越立刻凝神细听,从怀中取出之前苏清鸢给的案宗,准备记录。赵峥指着地图上的乱葬岗,缓缓开口:“第一‘不查’:无阴能波动不贸然入内。比如城西的‘白骨岗’,表面看只是普通乱葬岗,实则藏着阴爪卫的阴蚀毒窖,若探测器没反应,可能是阴能被掩盖了,此时绝不能硬闯,得先撒破隐粉;”
“第二‘不查’:未带破隐粉不查密闭空间。之前银库的暗室、祭天台的地宫入口,都是密闭环境,阴爪卫最爱在这种地方设阴丝陷阱,没破隐粉,进去就是死路;”
“第三‘不查’:单人不查乱葬岗、古宅这类‘阴聚地’。阴物在阴聚地的煞气最强,单人查案容易被反噬,你带的五个差役,至少要留两个在入口处接应,剩下的随你入内。”
讲完 “三不查”,赵峥又指向案上的阴能记录仪:“再来说‘三必报’。第一必报:发现十二宝残片必报,哪怕只是一小块碎片,也不能私自留存 —— 十二宝的阴能太强,私自携带会被煞气侵蚀,之前老鬼的隐魂盒就是例子;”
“第二必报:遇凶煞阴能必报。凶煞阴能多来自地宫、古墓,一旦感应到,要立刻传讯给衙门,调镇阴卫支援,不能擅自应对;”
“第三必报:见阴爪卫的‘鬼爪标记’必报。阴爪卫标记过的地方,十有八九藏着阴物或陷阱,比如之前大牢的假爪印,若你在城西看到类似标记,要先圈定警戒范围,再查后续,别重蹈之前越狱案的覆辙。”
林越一边记录,一边点头,忽然想起之前查祭天台时,阿芷的玉佩曾感应到凶煞阴能,当时若不是及时报信,恐怕会中李嵩的埋伏。“赵总领,若是遇到百姓报‘闹鬼’,但探测器没感应到阴能,该怎么办?” 他忍不住提问 —— 这是小旗巡查时最可能遇到的情况。
“这就要看‘经验判’了。” 赵峥笑着拿起阴丝探测器,递给林越,“有些‘闹鬼’是百姓看错了,有些则是阴能太弱,探测器没捕捉到。你可以用探测器在门窗、墙角这些地方扫一圈,若有淡金色的阴能残留,可能是‘伪阴物’(比如有人用兽骨仿造阴物吓人),这种情况要查背后是否有人故意捣鬼;若是一点阴能都没有,就安抚百姓,记录在案即可。”
讲解完规矩,赵峥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五个名字:“这是分给你的五个差役,都是查过三年以上阴物案的老手,其中李二懂阴能绘图,王三擅长破解阴丝陷阱,你查案时可以多听他们的建议。”
林越接过纸条,刚要道谢,器甲库外突然传来差役的喊声:“林小旗!城西白骨岗方向有百姓报信,说看到‘发光的影子’,像是阴物!”
赵峥立刻拍了拍林越的肩:“正好,去练练手。记住规矩,带齐装备,让差役多撒破隐粉 —— 白骨岗是阴爪卫常去的地方,别大意。”
林越点头,迅速将装备检查一遍,把镇阴弩背在身后,阴能记录仪揣进怀中,又给五个差役分了破隐粉与镇阴符。走出器甲库时,正午的阳光正好,城西方向的炊烟在远处隐约可见 —— 他的第一次阴物巡查,就这样在领完装备、听完规矩后,猝不及防地开始了。
“走,去白骨岗!” 林越握紧腰间的小旗腰牌,玄铁的冷意与玉佩碎片的温热交织在一起,像两股力量在支撑着他。差役们紧随其后,脚步声在衙门的巷廊间回荡,朝着城西的方向走去 —— 一场新的阴物疑案,已在白骨岗的阴影里,等着他们去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