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休完假，在去厂长办公室的路上，碰见了周杰：“周杰。”
周杰在前面走着，身后传来文清的声音，停下脚步，回头一看，真的是文清。
“小脸白里透红，一看就是被爱情滋润的，看样子顾团长把你照顾得不错啊！我还以为你这次回京就不打算再回来呢？”
文清走上前，和周杰并排着走着：“工作没交接，无论如何也要回来一趟，毕竟一起工作了三四年，叫文昌他们和一起玩到大的小伙伴们告个别，在这个小县城留下个完整的句号。”
周杰侧过脸，目光在她唇角那抹掩不住的笑意上停了一秒，点了点头，笑道：“我听你五舅舅说，这次回去和顾团长定了亲，婚礼是在年前还是年后，我好给你准备个大红包。”
文清抿唇，笑的像春水漾开：“年后。具体日子还没定，年后部队忙，年后，具体日子得看景淮，放心，定好了日子肯定通知你，你准备好红包就行。”
说完，文清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一脸平静的问起了图纸：“我一进厂就听说有人想要偷取多功能收割机的设计图，是吗？”
周杰收起笑，左右扫了一眼，见没人，才压低嗓子，道：
“厂里都炸锅了。那家伙对厂区比巡逻队还熟，经过一番调查，那人是从废料堆那边翻进进来的，利用地下排水沟潜到研发室那边，愣是躲开了巡逻队和三道岗哨。要不是小赵牵着狼狗来这边巡逻，狼狗嗅到了生人气，不然真就让他摸进室内了。”
“狼狗追出去后，还是没逮住人。只叼回来了一只解放鞋，鞋四十一码，鞋底磨得偏外，陆队长推测那家伙是个男子，身高在一米六到一米七之间，体重不超一百斤，是个瘦子。”
文清微微皱眉，“废料堆那边是原来的老厂区，这两年才进来的工人们根本不知老厂区的路线。能把路线摸得这么准，要么在厂里干过的年头不少，要么有人给他画了‘老厂区的路线图’。”
“还有你说那家伙是个男子，我有不一样的想法，身高一米六到一米七之间不一定是男子，也有可能是一名比较高的女子，就像我，我的身高是一米六八，体重九十多斤。”
周杰被她说得一愣，下意识把视线移到文清脚上，那是双半旧的黑色皮鞋，三十七码。他猛地一拍脑门：“对呀！我怎么就默认是男的了？那鞋四十一码，女的也能穿，多穿两双厚袜子，再多垫两双厚垫子，前头塞点棉花，谁看得出来？”
文清继续压低声音：“而且钻排水沟女工比男工更有优势，男工肩宽体壮，容易卡肩，女工骨架小，灵活度更高。”
周杰脸色渐渐凝重：“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那家伙是个女的。
文清眯了眯眼，语气依旧平静：“所以，排查范围不能只看男工，女工也要过筛，尤其是……”
她话音未落，周杰已经接过话头，低声道：“尤其是参加制造多功能收割机的同志。或者是能接触到制造收割机的同志。”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快步走向厂长办公室。
文清周杰来到厂长办公室，周杰上前敲了敲门：“咚咚咚，咚咚咚。”
里面传来周天誉的声音：“进来。”
周杰推门而进：“五叔，清清来了。”
周天誉正伏案写着什么，闻声抬头，目光先落在周杰脸上，随即越过他，看向跟进来的文清，原本严肃的神情立刻缓了三分，眼角褶子一松，露出笑来。
“清清，回来了？”他把钢笔合上，起身绕过办公桌，“京市的水土养人，怎么瞧着还瘦了一圈？”
文清把门轻轻带上：“五舅，人家那里瘦了，明明胖了一圈。”
“不管是胖了还是瘦了，清清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说完，他转身吩咐周杰：“去，把门反锁上，把那袋新到的碧螺春泡两杯来。”
周杰“唉”了一声，熟门熟路地走到文件柜旁的抽屉里取了一小袋茶叶。
文清知道这是要谈正事的信号，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五舅，我路上听周杰说了图纸的事。我来之前把研发室、废料堆、车间这三条路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那贼人要么有老厂区的地形图，要么在厂里干了五年以上，不然他不可能这么了解厂区的路线，还有地下排水沟的方向知道的清清楚楚。另外，”她顿了顿，声音压低，“我怀疑对方是女工。”
周天誉眉峰倏地挑起，示意她继续。
“四十一码的鞋，是男子的鞋码，但女子也能穿，偏大可以想办法。如果确定那人是通过排水沟进入的研发室，那只有两种人，瘦小的男子，和女子， 受身体的灵活度， 我想着在限制的地下排水沟里，女子更容易活动。”
周杰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忍不住接话：“五叔，清清说的这种可能不小，我建议把女工也拉进排查范围，尤其是参与过收割机制造、或者能接触到收割机的女同志。”
文清指尖轻敲桌面，抬眼看向窗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另外，我怀疑这次的行动和之前电台炸药是一伙人所为。”
周天誉原本已端起茶杯，闻言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撒到了周天誉的手上，他赶紧放下茶杯，眉心拧成川字，声音压得比文清还低：“电台炸药？清清，你是怀疑这次的偷图纸的事件，也与特务有关。”
文清点头：“如果不是特务干的，我想不出来是他偷图纸干嘛，不过是一辆农用收割机，能让他们冒这么大风险，要么是冲着设计图纸来的，他们想要把图纸带出华国，送到需要它的人手里，要么……”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是直接冲着设计出这款多功能收割机的设计师，也就是我来的。”
周杰仔细想了一下，点头：“五叔，他们可能真的是冲着清清来的，国外那些人不想我们华国起来，一直暗暗的派人来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