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醉月楼回来,福宝辗转反侧到后半夜仍无睡意。端妃一朝得宠,真是应了那句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凡是跟她沾点边的人都跟着得意忘形,暗地里指不定干了多少见不得光的勾当。
就说赵英才那个蛀虫,好好一个清官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竟还把人家姑娘卖到那种腌臜地方,这比起直接杀人,更是往人心口上捅刀子,何其歹毒!
天刚蒙蒙亮,福宝便起身收拾妥当,独自下楼坐在了客栈大厅里。
小二见了忙快步迎上来,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姑娘,想吃点什么?”
“来三笼包子,两碗辣糊汤,先这些吧。”福宝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未散的郁气。
“好嘞,马上就来!”小二麻利地应着,转身往后厨去了。
“这是谁惹我们家福宝不痛快了,大清早的就皱着眉?”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福宝抬头一看,只见皇上在德公公的陪同下正缓步下楼。她连忙敛了神色,笑着站起身迎上去:“还不是赵英才那个狗官,气的我一夜没睡安稳。”
皇上在她对面落座,眼底带着安抚的笑意:“福宝放心,红玉姑娘那边我已派人暗中保护着,此事咱们慢慢处置便是。”
福宝脸上扯出一抹复杂的笑,应了声 “好”。心里却明镜似的,这分明是看上人家姑娘了,怎不见他派人去牢房里护着红玉的父亲?
皇上没察觉她的心思,又问道:“早饭后咱们做些什么?”
“自然是尽早跟我的人汇合,我已经飞鸽传书,让他们备好午饭等着了。” 福宝语气轻快了些,还是回到自己买的院子里住着舒坦。
“好,好。”皇上连连点头,心里也盼着能有个固定住处,总在客栈落脚终究不便。
用过早饭,一行人便动身出发,赶在中午前抵达了目的地。远远就看见王刚和李大牛早已在大门前等候,门楣上 “莫府”二字苍劲有力。
这院子是临时的家,日后再来江南也有了落脚之地。福宝暗自点头,王刚、李大牛和张大勇三人办事效率当真高,能力也靠谱。
“福宝!我们在这儿!”李大牛朝着他们挥手,快步迎了上来。
福宝直接跳下马车,打趣道:“你们都在这儿等着,谁来烧饭?”
李大牛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孩子们在厨房里忙活呢。”
福宝故作嗔怪道:“你们是不是欺负人家孩子了?”
“哪儿能啊!”李大牛连忙摆手,“有几个孩子烧饭的手艺比我们还好呢。”
福宝敛了笑意,认真道:“还是得找两个厨娘。这么多人吃饭,总让孩子们忙活也不是事儿,再说他们日后都是要读书的,哪能总耗在厨房里。”
李大牛点点头:“我们一直在招厨子,可张大勇挑来挑去,一个都没看上。”
“先不说这个,把大家都安置好再说。”福宝淡淡吩咐着,径直朝院子里走去。
这莫府是三进的大院,房屋宽敞数量也足,正适合他们落脚。不过日后要开作坊,还得再买个铺面才像样。
众人刚安置妥当,坐下准备吃饭,就见张大勇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脸色发白:“福宝,不好了!那帮地痞又来闹了,说最后期限就是今天下午,要是再不给保护费,就把咱们买下的铺子给砸了!”
福宝 “腾” 地站起身,眼底冒火:“保护费?多少?”
张大勇思索片刻,回道:“三个月一交,一个铺子三十两;要是按年交,一年一百两,第二年费用还会降一年就是两,每年都在降,五年后一年是五十两。”
福宝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倒是会做生意,年交还能省下二十两,这是给咱们优惠呢?”
张大勇连忙追问:“那咱们要年交吗?”
“交个屁!”福宝气得咬牙,“他们是我儿子还是我孙子,要我拿钱养着?”
“福宝,你一个小姑娘家,可不能说这种糙话。” 张大勇急得劝道。
福宝没理会他,转头对着满桌人朗声道:“都吃饱了吗?吃饱了跟我走,咱们去揍这帮孙子!”
“好!揍他们孙子去!”
孩子们一听,立马放下碗筷就往屋里冲,没一会儿功夫,个个手里都抄了家伙,木棍、扁担、铁铲应有尽有,就连最小那个六岁的娃娃,都攥着根烧火棍,小脸憋得通红。
张大勇急得直拍额头:“你们这群孩子,比福宝还虎!”
皇上也站起身,眼里闪着兴味:“福宝,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说着转头看向德公公,“给我也准备个家伙。”
“奴才遵旨。”德公公不敢怠慢,连忙去寻趁手的东西。
一场冲突已是箭在弦上,张大勇见状也不再阻拦,连忙找了根结实的木棍攥在手里,打定主意要护在福宝身边。
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铺子走去,路上的行人见了,纷纷驻足议论:“这老老少少的都拿着家伙,是要去干架吗?”
“看这样子,八成是了,不知道是哪家惹到他们了。”
福宝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她心里清楚,只有把事情闹大,才能名正言顺地跟赵英才对簿公堂,替那个清官讨回公道。
皇上混在这群半大孩子中间,倒像是年轻了十几岁,只觉得浑身畅快,跟福宝在一起,从来都是这般过瘾,没有宫里的繁文缛节,只有酣畅淋漓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