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气氛凝重。林凡的核心成员——萨尔、格隆、莉娜、巴托——都被紧急召集而来。桌上,那封带着阿尔文皇子印信的信件已经被拆开。
林凡深吸一口气,将信纸的内容读了出来。前面部分是关于帝都对于近期“强盗”事件(即林凡送回去的俘虏和证据)的初步反应,二皇子和大皇子方面果然极力撇清,朝堂上吵成一团,但皇帝对此事的态度暧昧,并未深究,只是申饬了事。这都在林凡预料之中。
然而,信件的后半部分,笔锋陡然一转,内容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圣尼克弗公国态度至关重要。雷蒙德骑士长乃公国重臣,伊莎贝拉女男爵更系大公至亲,其态度能极大影响公国决策。据我观察,伊莎贝拉女男爵对汝颇为留意,此乃良机!”
“林凡,为帝国计,为未来计,我建议汝慎重考虑,争取与伊莎贝拉女男爵联姻!若能成此姻亲,则圣尼克弗之重骑、资源乃至其国际声望,皆可为我所用,对抗我那两位兄长,将增添一巨大砝码!此乃政治良缘,望汝把握!一切可由汝自行斟酌,但需尽快给我回音。”
信件读罢,书房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落针可闻。
然后……
“噗——哈哈哈哈!”格隆第一个憋不住,爆发出洪亮的大笑,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着大腿,“联姻?!跟那个冷冰冰的、眼睛像湖水的女骑士?大人!您要娶个母……呃,女骑士回来?!哈哈哈!”
巴托拄着拐杖,独眼中却闪烁着欣慰和“早就该如此”的光芒,他重重地点着头:“好事!大好事!大人,那女娃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身份高贵,人又精神,跟您正般配!有了圣尼克弗的支持,咱们东戴镇就更稳了!老头子我举双手赞成!”
萨尔则眉头微蹙,显得更为慎重。他沉吟道:“大人,联姻确实是巩固联盟最直接有效的方式。伊莎贝拉女男爵身份特殊,若能联姻,我们在帝国内的地位将截然不同,获得圣尼克弗的骑兵和技术支持更是如虎添翼。但是……”他话锋一转,“婚姻非儿戏,尤其涉及两国(势力)。其中利益牵扯复杂,未来若与公国利益有冲突,大人您将处于两难境地。而且,您与女男爵……并无感情基础。”
莉娜起初听到时,白皙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下意识捂住了嘴巴,眼中闪过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但很快,作为参谋的理智占据了上风,她快速分析道:“从利益角度,联姻有百利。圣尼克弗的重骑兵是我们目前最缺的军事力量,其政治影响力能极大缓解我们在帝国中枢的压力。弊端在于,我们会因此被打上更深的派系烙印,未来可能更直接地卷入与另外两位皇子的冲突,并且……一定程度上会受到圣尼克弗的制约。”她偷偷瞄了一眼林凡,声音低了些,“不过……伊莎贝拉女男爵,似乎对大人您……确实有些不同。”
而此刻的林凡,感觉自己的脸颊和脖子都在发烫,脑子里像是一团被猫玩乱的毛线。
联姻?和伊莎贝拉?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想的都是如何活下去,如何壮大势力,如何完成任务(系统),如何在这个乱世立足。他指挥过战斗,管理过领地,甚至搞过发明创造……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游戏”里还能结婚?!
在他的潜意识里,这始终带着一层疏离感,仿佛是在玩一个沉浸式角色扮演游戏。虽然触感、气味、情感都无比真实,但“结婚”这种涉及到最深层情感和伦理关系的事情,一下子将他从那层“玩家”的心理保护壳中粗暴地拽了出来。
这意味着什么?真的要和一个这个世界的女性……组成家庭?生活在一起?甚至……
林凡不敢再往下想,只觉得心跳加速,耳朵里嗡嗡作响。他指挥千军万马时都能保持冷静的大脑,此刻却有些宕机。这比他面对阿布罗大可汗的冲锋时还要让他感到无措。
“我……”林凡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这事儿……太突然了。”
他看着手下们各异的表情,格隆的戏谑,巴托的期盼,萨尔的谨慎,莉娜的分析……他们都觉得这是一桩需要考虑利弊的政治婚姻。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纠结的远不止这些。
他感觉到了那种根深蒂固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与这个世界的隔阂。打仗、建设、搞钱,这些他都能用现代知识和系统金手指从容应对,但涉及到最私人的情感和婚姻,他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入戏”和洒脱。
“这件事……”林凡揉了揉眉心,感觉比连续处理三天政务还要疲惫,“我需要时间……单独考虑一下。你们……先按照原计划,招待好使者团。联姻之事,绝不可对外透露半分!”
众人见林凡神色不似作伪,确实是一副被这“难题”砸得有些晕头转向的样子,便也收敛了神色,躬身退下。
书房内只剩下林凡一人。他拿起那封信,又看了一遍阿尔文皇子那带着急切和期待的字句,然后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
“结婚啊……”他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这游戏的攻略……可没写这一章该怎么玩啊。”
指挥千军万马、建设一方乐土都游刃有余的“战狼”男爵,第一次在一个纯粹属于“人”的情感与伦理问题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