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刚想往后躲,阿飞早窜过去了——他脚底下没见怎么迈,人已经到了炸药跟前,手里长剑“唰”地挥了下,剑光快得跟划了道白印子,“咔嗒”一声脆响,引信子断得整整齐齐。
紧接着他抬脚“咚”一下,跟踢不听话的皮球似的,把炸药往院子中央踹——那铁疙瘩在空中划了个黑弧线,“砰”地砸在空地上。
炸响的闷声不算大,可尘土扬得有半人高,地上炸出个拳头大的小土坑,碎土粒溅到旁边人的裤脚,拍一拍就掉。
龙啸云瘫在地上,跟滩烂泥似的动不了;李寻欢收了飞刀,手指头蹭了蹭刀上的血,眉头还皱着;
赵风松了手,掌心的金光散了,胳膊还在微微发颤;阿飞把剑归了鞘,低头瞅了眼地上的土坑,嘀咕了句“这炸药掺的土比火药多”。
众人这才齐齐松了口气,有拍着胸口喘气的,有抹额头汗的,还有人瞅着龙啸云那副熊样,憋不住小声说:“想同归于尽?先把炸药买对了再说吧。”
龙啸云“噗通”栽在地上,软得跟泡发了的老油条似的——俩胳膊耷拉着,手爪子蹭了满手泥,腿弯得没个人形,连裹在身上的灰布衫都皱成了腌菜干,贴在背上湿淋淋的。
脸上更没法看,绿毒粉混着刚才喷的黑血印子,左一块右一块糊着,原先还算周正的脸,此刻肿得跟被马蜂蛰过的馒头似的,五官拧成一团,只剩俩眼窝子空落落的,直勾勾盯着围过来的人,活像丢了魂的家雀。
他手指头还不死心,在地上抠来抠去,指甲缝里嵌满了土渣,抠出几道歪歪扭扭的小印子。
嘴唇哆嗦得跟筛糠似的,先是动了动,接着想往上翘——估摸着是想骂娘,可喉咙里只出来点“嗬嗬”的响,跟堵了半口烂泥似的,连个完整的字都挤不出来。
眼瞅着李寻欢的靴子离自己脚面越来越近,他眼里那点光急得乱颤,心里头准是把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赵风的金吸功这么狠,早知道东方不败藏在暗处,谁耐烦费那劲弄毒粉、藏炸药?合着忙活半天,全是给旁人看了场笑话。
正这会儿,墙根底下“哗啦”一声响——不是风吹倒了柴垛,是七八条黑影窜了出来,裤腿上还沾着草屑,有的手里攥着断成半截的刀,有的胳膊上缠着渗血的破布,一看就是黑蛇帮那群残货。
有个矮个子跑得太急,左脚的布鞋“啪嗒”甩飞了,光脚踩在青石板的碎石子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停,嘴里还喊:“龙大哥!咱救你——”
喊声响到一半,就跟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似的,戛然而止。
东方不败打刚才就靠在廊下的柱子上,手里还捻着半根没绣完的红丝线,黑布衫的袖子垂着,看着跟个闲得发慌的绣娘。
可这群残党刚露头,他眼皮都没抬一下,腕子跟抖落碗底剩的水珠似的,猛一甩——手里那几根绣花针“嗖”地飞出去,银亮亮的针身快得能划开空气,带起的小风都刮得旁边的狗尾巴草往两边倒。
没等矮个子把“走”字喊出口,一根针“噗”地钉在他膝盖弯里,针尾带着的劲透过去,直接把他腿钉得往地上砸,膝盖磕在石头上“咚”一声响,疼得他脸都紫了,却半声没喊出来。
另几个更惨:有个举着刀想劈人的,针钉在他手腕子上,“当啷”一声刀掉了,手立马软得跟面条;还有个想绕到后面拽龙啸云的,针直接扎在他后心,针尾陷进肉里半寸,那力道大得。
把人钉得往前踉跄了两步,刚想回头,身子里就传出“咔嘣咔嘣”的响——跟干豆子扔进热锅里炸似的,闷乎乎的,却是经脉崩断的动静。
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七八个人就全栽了,有的蜷在地上抽了两下,手还保持着要抓人的姿势,脸就白得没了血色;
有的干脆直挺挺地躺着,嘴角冒出血沫子,眼瞅着是断了气。连刚才甩飞鞋的矮个子,这会儿也不动了,光脚旁边的石头上,还沾着他疼出来的眼泪印子。
李寻欢这才往前挪了两步,脚步轻得没声,手里的飞刀在指尖转了个圈,又稳稳捏在掌心。
他站在龙啸云脑袋跟前,声音冷得能冻住地上的土渣子:“上个月你把王家镖局满门砍了,上礼拜毒翻了西街的张老镖头,龙啸云,这些人的血,你总不能赖着不还。”
龙啸云听见这话,跟被火钳烫了后背似的,浑身猛地一抽。他想抬头,脖子梗得跟生锈的铁条似的,费劲巴拉往上挺,脸都憋得发青,总算能看着李寻欢的脸。
俩眼珠子里全是红血丝,刚开始还瞪得溜圆,像是想恨,可没一会儿,那点狠劲就散了,只剩一片灰蒙蒙的绝望——跟快干了的泥潭似的,半点活气都没。
他嘴唇又动了动,这回总算张开了条小缝,喉咙里“嗬嗬”响着,像是有话要说。可没等声音出来,“哇”的一声,黑血就从他嘴里喷了出来——不是小股小股的,是跟倒墨汁似的,顺着下巴往下淌,滴在地上“啪嗒”响,把青石板染得黑一块,还冒着点腥臭的热气。
原先就被毒粉糊得发绿的脸,这会儿白得比刚剥了皮的生白薯还惨,颧骨上的绿印子显得更扎眼,活像戏台上画砸了的丑角。他浑身的劲像是全跟着黑血跑光了,手指头抽了两下,蜷成鸡爪似的,接着就松了。
眼仁慢慢往上翻,露出一大片白,连风吹过他额前的碎头发,都没半点反应——那点从毒粉里渗进经脉的狠劲,早把他的生机啃得干干净净。
旁边有个看热闹的伙计,刚松了攥得发白的拳头,小声跟旁边人嘀咕:“这姓龙的,折腾半天,末了连句像样的遗言都没说,喷的血还没咱灶上炖的墨鱼汤黑,白瞎了他那堆算计。”
话刚说完,就被旁边的人捅了一下——李寻欢正低头看着龙啸云的尸体,眉头皱着,那股子冷劲儿,可没半点能让人随便说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