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哥你去哪？”
“邵唯衍问出了柯晟在A市的几个可能藏匿点。我不能在这里干等。”纪煜的眼神狠戾如狼，“我去把那个杂种揪出来！”
“太危险了！你的伤还没好！而且柯晟肯定有防备！”
“那就让他防不住！”纪煜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A市近郊，废弃生物制剂厂。
夜色浓稠如墨，仅有半轮残月投下惨淡的光。纪煜将车停在两公里外，徒步穿过荒芜的灌木丛。腹部的伤口在奔跑中隐隐作痛，但他浑然不顾，每一步都踩得又稳又急。
邵唯衍传来的情报显示，这里是柯晟早年进行秘密研究的据点之一，早已废弃，但近期有异常能源信号波动。
工厂铁门锈蚀严重，虚掩着。纪煜侧身闪入，浓重的灰尘和化学试剂残留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里面一片死寂，只有风声穿过破窗的呜咽。
他打开微型手电，光束扫过空荡的大厅，地面堆积着杂物和碎玻璃。突然，他脚步一顿，光束定格在地面——一串相对新鲜的脚印通向深处的走廊。
纪煜眼神一凛，拔出随身配枪，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防爆门，门锁却被破坏了。纪煜心下一沉，推开门——
里面是一个小型实验室，景象让他胃里一阵翻腾。实验台上器皿狼藉，各种颜色的化学试剂泼洒得到处都是，刺鼻的气味更加浓烈。电脑主机被砸得粉碎，硬盘不翼而飞。
显然，有人抢先一步，并进行了彻底的破坏。
“该死！”纪煜低咒一声，拳头狠狠砸在金属门框上。希望破灭的焦灼感几乎要将他吞噬。柯晟果然狡猾，绝不会轻易留下线索。
废弃实验室里弥漫着绝望的气息。纪煜撑着冰冷的金属实验台，粗重地喘息，腹部的伤口因剧烈的动作和情绪波动而阵阵抽痛。每一秒的流逝都像重锤敲击在他的心脏上——钱昕昕的时间不多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手电光束再次仔细扫过狼藉的实验室。破坏者很彻底，但总会留下痕迹。光束掠过角落一个倾倒的废弃物垃圾桶，里面除了碎玻璃和废纸，似乎还有一个……被揉皱的硬壳笔记本的一角？
纪煜立刻上前，不顾污秽将其拾起。笔记本封面被某种腐蚀性液体溅到，边缘发黄卷曲，但内页似乎还完整。他迅速翻看，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实验记录、分子式和潦草的注释，正是柯晟的笔迹！
在接近末尾的几页，他的目光猛地定格。上面记录着数次失败的毒素合成实验，但在页边空白处，有一行匆忙写下的、几乎被划掉的小字：
「……7号失败品显示出意外的逆转活性，虽不稳定，但指向明确……关键或在稳定剂……联想‘喀迈拉’项目早期废弃的a-促稳因子……需验证……」
“喀迈拉项目……a-促稳因子……”纪煜喃喃自语，心脏狂跳。这可能是唯一的线索！他立刻掏出手机，试图联系皇鉴丞，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信号。
他必须立刻出去！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哐当”一声巨响从实验室外传来！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不止一人，正快速逼近。
纪煜瞬间熄灭了手电，闪身躲到一台大型破碎机后的阴影里，屏住呼吸，握紧了手中的枪。
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柱刺破黑暗，扫入实验室。三个穿着黑色作战服、蒙着面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动作专业而警惕，显然不是柯晟。
“检查干净点，任何纸制品或存储设备，一律销毁。”为首的人压低声音命令，口音带着某种奇怪的腔调。
另外两人迅速散开，更加细致地翻查那些已经被毁坏的设备和抽屉。其中一人径直朝着纪煜刚才翻找过的垃圾桶走来。
纪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笔记本就在他怀里，一旦被发现，必然是一场恶战。他受了伤，对方有三个人且装备不明，硬拼胜算极小。
那名队员踢了踢垃圾桶，确认里面似乎空了，便转身欲走。就在这时，他的耳机里似乎传来了什么指令。
“目标未完全清除？‘笔记本’可能被遗漏？再搜一遍！”首领的声音变得严厉。
三道光柱再次聚焦，更加仔细地扫视每一个角落。一道光束几乎擦着纪煜藏身的破碎机掠过。
不能再等了！
纪煜猛地从阴影中蹿出，并非扑向敌人，而是直接撞向实验室另一侧堆叠的化学试剂玻璃瓶！
“哗啦啦——！”刺耳的碎裂声瞬间响彻整个空间，各种不明液体混合在一起，散发出更加浓烈刺鼻的气味，成功吸引了所有袭击者的注意力。
“在那边！”
就在三人枪口转向声响处的瞬间，纪煜利用这宝贵的几秒间隙，如同猎豹般冲向门口！
他没有选择开枪，开枪会暴露自己的确切位置并拖慢速度。
“追！”首领怒吼。
子弹瞬间倾泻而来，打在纪煜身后的墙壁和设备上，火花四溅。
纪煜矮身疾奔，凭借对来时路的模糊记忆和赛车手惊人的反应能力，在堆满障碍物的黑暗走廊里左冲右突，子弹呼啸着擦身而过。
他冲到工厂大厅，眼看大门就在前方，身后追兵已近。
突然，他脚下一绊，似乎是根废弃的电缆，整个人向前扑去！
就在摔倒的瞬间，他借着前冲的力道猛地将怀中的笔记本从铁门缝隙中用力甩了出去！笔记本滑过门外荒草，消失在黑暗中。
而他本人则重重摔倒在地，来不及起身，冰冷的枪口已经抵住了他的后脑。
“跑啊？怎么不跑了？”追击者喘着粗气，恶狠狠地说。
首领走过来，用手电照着纪煜的脸：“东西呢？交出来。”
纪煜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冷笑：“什么东西？没见过。”
首领眼神一寒，刚要下令，远处突然传来了警笛声，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警察来了！撤！”另一个袭击者惊呼。
首领不甘地踹了纪煜一脚，低骂一声：“算你走运！”三人迅速收起武器，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工厂另一端的出口。
几秒后，邵唯衍带着一队人冲了进来，看到倒在地上的纪煜，大惊失色：“煜少！”
纪煜忍着剧痛爬起来：“我没事！快！门外草丛！找一个笔记本！快！”
一名队员立刻冲出去，很快举着一个沾满泥污的笔记本跑了回来：“找到了！”
纪煜一把抢过，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救命的稻草。
“立刻回医院！”他甚至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嘶哑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