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乐乐。深夜的渴意让我醒来,却在经过书房时,听见了里面传来的低语。门虚掩着,暖黄的灯光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像一条通往秘密的小径。
我像一只小心翼翼的小猫,踮着脚悄悄靠近。透过门缝,我看见高途爸爸坐在书房的软沙发上,他没有像平时那样挺直背脊,而是低着头,肩膀微微塌着。沈爸爸站在他面前,背对着我,高大的身影几乎将高途爸爸完全笼罩。
“……不是你的错,高途。”沈爸爸的声音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似乎能抚平一切褶皱,“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高途爸爸没有抬头,声音有些发闷:“如果我能再仔细一点,那个项目就不会……”
“没有如果。”沈文琅打断他,语气坚定得像城堡的围墙,“那份所谓有问题的报告,我下午就看过了。结论清晰,数据支撑充分,没有任何原则性错误。”他微微俯身,声音低沉下来,“你明明知道那不是你今晚情绪低落的真正原因。”
高途爸爸怔了一下,没有反驳。
沈文琅的声音变得更轻了,带着一种了然的温柔:“所以,到底是什么让我们高秘书连晚饭都吃得心不在焉,甚至需要我用‘讨论项目问题’这种幌子,才能把你从卧室里骗出来,好好说句话?”
我屏住呼吸。原来沈爸爸是故意找借口来见高途爸爸的!
高途爸爸终于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像哭过,但又没有眼泪。他沉默了几秒,才轻声说:“……我只是觉得有点累。很多事情,好像无论怎么努力,都做不到完美。”
“我需要的不是完美的高途。”沈文琅立刻回应,他的手这次没有任何犹豫,坚定地落在了高途爸爸的头发上,极轻地抚摸着,“我需要的,是会累、会难过,但愿意让我陪在身边的高途。”
他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没有无奈,只有满满的疼惜:“下次不用躲着我。想见我的时候,直接来书房就好。或者,像以前一样,给我发条信息,哪怕只有一个句号。”
高途爸爸将额头轻轻抵在沈文琅的腰间,像一只终于找到港湾的小船。沈爸爸的手一遍遍梳理着他的发丝,仿佛在安抚他所有的不安。
“别太自责了。”沈文琅又说了一遍,这次声音几乎融在暖黄的灯光里,“我会心疼。”
“我会心疼”。这句话像一颗小小的石子,投进了我心里那片安静的湖。
我没有进去要水喝。我突然觉得,我杯子里的那点渴,比起书房里正在发生的事,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我抱着我的空杯子,悄悄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爬上床时,我心里沉甸甸的,又暖融融的。我好像明白了,大人之间有一种特别的“想见你”,需要一个小小的、聪明的“幌子”来表达。
第二天早晨,一切如常。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高途爸爸在厨房准备早餐,哼着轻快的歌。沈爸爸坐在餐桌前看平板上的新闻。
但我注意到了不同。沈爸爸将高途爸爸喜欢吃的太阳蛋,轻轻推到了他手边。而当高途爸爸转身去拿牛奶时,沈爸爸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那眼神和我昨晚在门缝后看到的一模一样——专注、温柔,带着无声的守护。
我心里那个暖融融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我跳下椅子,跑过去抱住了高途爸爸的腿。
他惊讶地低头看我:“怎么了,乐乐?”
我用力摇摇头,把脸埋在他柔软的居家裤上。我说不出复杂的话,只想给他一个用尽全力的拥抱。
然后,我又跑到沈爸爸身边,拽了拽他的袖子。他放下平板,疑惑地看我。我踮起脚尖,用我能发出的最轻的声音,学着他昨天的语气,郑重其事地说:“不是你的错。”
沈爸爸明显愣住了,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他看了看我,又看向厨房里的高途爸爸,眼神交汇间,仿佛有温暖的光在流动。他明白了。
他没有问我听到了什么,只是伸出手,非常轻地捏了捏我的脸蛋,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低声回了一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