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留在原地的厉天行,纵使他胆大包天,也绝不敢对竹林四贤与赵寒出手。
师父,我们该动身了。厉清霜见师父眉宇间阴云密布,唯恐横生枝节,急忙轻声催促。
走吧。厉天行冷声道。
厉天行目光阴鸷地掠过竹林四贤等人,随即与厉清霜、杜孤鸿转身离去。说他对此四人毫无芥蒂,那是自欺欺人。原本盘算等云青衣走后清算旧账,谁知他们竟另辟蹊径,如今成了凌霄阁外门执事。除非厉天行敢与凌霄阁为敌,否则断不敢轻举妄动。
平心而论,厉天行心底隐约泛起几分艳羡。若竹林四贤当初归顺于他,未必会为难他们,可惜时过境迁。
回到青竹苑后,四人略作收拾便悄然启程。同行的还有赵寒。五人朝昆仑山方向迤逦而行。
与此同时,厉天行随厉清霜和杜孤鸿来到秘密经营的据点。师父,接下来作何打算?厉清霜问道。
不急,待我功力尽复,再寻南宫绝雪耻。厉天行语气森然。这十数载光阴,南宫绝武功必更上层楼。若无万全把握,他绝不会贸然行事。
囚笼生涯生不如死,他绝不愿重蹈覆辙。因此厉天行决意韬光养晦,甚至尝试冲击大宗师境。在地牢十六年苦修,已隐约触摸到门槛。只要跨过此关,定能重掌教主之位。
另一边,云青衣独赴金陵。如今金陵群雄汇聚,皆是为《太虚真经》而来。正因如此,反倒无人敢率先发难。众人都明白,谁先出手便会成为众矢之的,莫说夺取真经,性命恐将难保。各方都在静候时机,以致真经在铁掌尊者手中已滞留月余。
慕师姐也对《太虚真经》有兴趣?酒楼雅间里,慕雨晴与白芷相对而坐。二人分属玄阴宗与玉虚观,势均力敌。
我玄阴宗已有《幽冥录》,真经于我无用。慕雨晴浅笑,但若能让你们玉虚观空手而归,我玄阴宗便不虚此行。
玉虚观所求之物,玄阴宗必会从中作梗,反之亦然。玄阴宗若想染指某物,玉虚观同样不会袖手旁观。
师姐不担心《玄天 》步了倚天剑的后尘?洛清霜注视着云霓裳,语调淡然。
年方二十的洛清霜,心性修为远超同龄,眉宇间不见半分波动。
无碍,只要不被你们得到就行。云霓裳随意地拢了拢肩头青丝。
说起来,你们玉虚观不是有《太虚经》么?现在才发现它徒有虚名?她眼波流转,言语间带着几分揶揄。
此番争夺《玄天 》的各方势力错综复杂, 内部便分作数派,连西域国师都遣人前来。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也不知暗中蛰伏着多少势力。
………………
救命!
陆明尘策马行至扬州郊外,忽闻求救声自林间传来。
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树丛后响起淫邪的笑声。
求求您......
布料撕裂声刺破寂静。
光天化日竟有歹人?
陆明尘眸光一冷,身形如烟消散在官道上。
林中景象令他目眦欲裂。
一名清秀女子被缚于古树,衣衫凌乱的恶徒正欲施暴。
这女子虽非绝色,却更显歹徒丧心病狂。
此事本与陆明尘无关,但侠义之心岂容袖手?
世间男子谁不慕 ?谁不盼齐人之福?
然行事当有分寸,若放纵欲念践踏纲常,与畜牲何异?
放肆!
就在恶徒即将得逞之际,陆明尘一声断喝,瞬间横亘在二人之间。
鬼见愁杜三眼看好事将成,却被陌生青年打断,顿时暴跳如雷:哪路杂毛,敢挡杜爷爷的姻缘?
陆明尘听闻鬼见愁三字,立时想起此乃江湖中恶贯满盈的采花大盗。
杜三虽仅宗师修为,但三十六路追魂刀法刁钻狠辣,配合独门轻功幽冥步,多年来屡次脱困。
自寻死路!
陆明尘袖中玉箫轻旋,凝霜指力直取杜三气海。对方还未看清招式,便觉经脉剧痛,踉跄跪倒在地。
你......废了我?杜三面如死灰,颤抖着望向这个深不可测的年轻人。
回应他的却是四道凌厉剑光。楚云手腕轻转,剑锋精准挑断了对方的手足经脉,方才还嚣张的郑铁鹰登时瘫软如泥,连挪动都艰难万分。
好阴毒的手段!郑铁鹰仰面怒吼,眼中满是怨毒。
获救的妇人整了整衣襟,含泪行礼:谢过恩公。
不必多礼,速速归家罢。楚云柔声说罢,目送妇人远去。
他冷眼扫过地上蠕动的郑铁鹰,忽然屈指轻弹,一枚莹白玉片无声没入其体内。
第二百二十一章 酷刑加身,朝堂烽烟
郑铁鹰骤然蜷缩如虾,全身似有千万毒虫啃噬,奇痒入骨却动弹不得。
雕......雕虫小技!他强撑片刻,终是嘶声惨叫。先前经脉尽断尚能硬撑,此刻却被这蚀骨痒意折磨得失了气节。
仔细品鉴这滋味。楚云背对身影淡道,不过区区一个时辰。
听闻时限,郑铁鹰眼底亮起微光。既是时限之术,熬过便是。即便武功尽失,好歹留得性命。
这铁汉正暗自盘算,忽听林间飘来一句:
每日皆有一个时辰。
话音未落,郑铁鹰如坠冰窟。
日复一日受此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大燕皇宫此刻同样不宁。
哗啦!
国君最钟爱的珊瑚笔架被砸得粉碎。
小儿死得冤啊!戎马半生的靖北王老泪纵横。独子暴毙,血脉就此断绝。
朕这就发兵踏平华山!
陛下不可!众臣慌忙进谏。
华山毗邻大梁,此时出兵恐生变故!
若引得梁国趁机发难,西夏必挥师东进啊!
豫亲王失子之痛老臣感同身受,但此刻兴兵确非明智之举......
少林方丈已达宗师境界,少量兵马无济于事,大规模调兵又怕惊动邻国......
殿中群臣接连叩首,恳请明皇收回成命。
横竖丧命的不是自家人,更何况这番谏言确有几分道理。
死的不是诸位的骨肉,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豫亲王怒视满朝官吏,双眸几欲喷出烈焰。
他年过半百仅此一子,还指望传承家业。
未料竟命丧少林僧众之手。
这......
明皇一时也犹豫不决。
众臣所言不无道理,稍有不慎便会挑起边境争端。
可就此罢休,天子威严何在?
泱泱大明王朝,难道还要忌惮区区武林中人?若传扬开去,岂非沦为笑柄?
陛下!微臣的骨肉死得冤啊!豫亲王转向明皇,伏地痛哭:今日少林敢杀王府嗣子,来日各派必然效仿。长此以往,朝廷威严何在?
这番言语同样发人深省。
若此次隐忍不发,各门各派见朝廷退让,难保不会群起效尤。
少林杀害王府继承人却安然无恙,其他门派岂不更加无所顾忌?
届时江湖势力必然难以管束,恐生变乱。
如今大明本就内忧外患,若再起 ,说不定转眼就会分崩离析。
王爷此言谬矣!区区江湖门派,岂能撼动国祚?群臣纷纷出言反驳。
武林终究是武林,只需朝廷稍加震慑,他们成不了气候。
待局势稳定,遣一支精兵剿灭便是。这些草莽武夫,岂是我大明雄师敌手?
王爷丧子之痛情有可原,但万不可因私废公,置江山社稷于险境。
第一百零三章 周芷若的计策初露锋芒
大胆!你是说本王要拖累朝廷?难道在你看来,一个少林寺就能倾覆大明江山?豫亲王抓住破绽厉声喝问。
能在庙堂立足多年,他岂会错失这等良机?
微臣绝无此意!那官员急忙辩解。
下官只是禀明圣上,征讨少林需从长计议。万一招致清元两国趁虚而入,恐引发兵祸。
那又如何?当我大明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不成?豫亲王须发皆张。
两国交战......
金殿之上喧哗不断,豫亲王与大臣们各执己见,争执不下。
住口!
明皇面沉如水,一掌重重击在龙案。
顷刻间,大殿寂然无声,豫亲王与群臣皆噤若寒蝉。
镇南侯,此事你有何见解?景帝目光落在一直未语的镇南侯身上。
果真是人在家中坐,事从天上来。
镇南侯原本默不作声,只想避开纷争。此刻天子问话,若置之不理,反而不妥。
倘若所言不合帝意,必会引来雷霆之怒。
他不同于其他大臣,掌握兵权,稍有不慎便会引起猜疑,恐怕兵符难保。
唉——
镇南侯暗自思量,圣意究竟倾向何方?
忽然,他注意到三王爷投来暗示的目光,顿时恍然。
原来如此。
天子最信任的当属三王爷,心中自然偏向于他。况且武当杀害三王爷之子,这分明是藐视朝廷,身为天子,岂能容忍?
即便自己建议出兵不合圣意,看在支持三王爷的份上,应当不会怪罪。毕竟,景帝并非贤明之君。
念及此,镇南侯上前行礼道:陛下,臣认为应当派兵征讨。如今武林中人目无法纪,正好借此机会震慑江湖。
且慢!镇南侯此言......众文臣正欲反驳,却被景帝冷眼止住。
那就由你率兵攻打武当,朕要让武当片甲不留!景帝一挥袖,厉声下旨。
臣领命。镇南侯心中涌起一丝无奈。
千算万算,还是被景帝算计了。
先前说要拨五万精兵给三王爷讨伐武当,轮到他自己却只字不提增兵之事,分明是想借机削弱他的军力。毕竟手握五十万大军的诸侯,对朝廷始终是个威胁。
都退下吧。景帝说罢,转身离去。
既非正式朝会,也无需宣告退朝。
兄长今日仗义相助,本王感激不尽。离开大殿后,三王爷追上镇南侯致谢。
王爷客气了,令郎遭遇不幸,还请节哀。镇南侯宽慰道。
寒暄过后,镇南侯回到了侯府。
去唤云儿和峰儿过来。刚进府门,镇南侯便吩咐下人叫来子女。
他膝下仅有一子一女。儿子林峰继承了他的军事才华,颇有几分将门之风。
不过比起女儿林云,林峰终究稍逊一筹。
林云本名拓跋云,林峰则是拓跋峰,镇南侯名为拓跋宏。才是这一脉的姓氏。
父亲。
父亲,您寻我们?
不多时,兄妹二人来到镇南侯跟前。
今日朝中发生了些事。镇南侯没有隐瞒,将详情告知二人。
你们如何看?说罢,他看向子女。
爹,若要孩儿带兵上阵,绝不推辞;但朝廷纷争,孩儿确实不懂。林峰先是郑重应允,而后摇头。
第二百二十三章 调兵遣将,江湖
领兵征战他游刃有余,可朝堂权谋之事却非他所长。
兰儿,你有何看法?肃亲王转头看向女儿萧兰。
父王,女儿认为您今日行事极为妥当。萧兰稍作沉吟,答道。
如今皇上对咱们的疑心越来越重。若您当众抗旨,只怕会让他认定肃亲王府暗藏异心,反而更加防备,甚至趁机削减兵权。她点到为止,并未多言。
很好。肃亲王欣慰地望着女儿。
他心中暗叹:倘若萧兰是男儿身,便可继承大业。
论行军布阵,萧兰或许不及兄长萧景琰,只因她尚未独当一面。若稍加历练,未必不能胜任。
其他方面,萧景琰与萧兰相差甚远。
这次为父要带你兄长出征,你留守府中,莫要生事。肃亲王少有地严肃嘱咐道。
他可不希望前脚刚离京,后脚就传来萧兰在皇城闹出 的消息。
父王,女儿有个请求,望您恩准。萧兰眼波流转,忽然计上心头。
何事?肃亲王警惕地注视着她,并未立即答应。
自家女儿的脾性,他再清楚不过。若贸然应允,只怕她能搅得京城天翻地覆。
父王,女儿想随您一同出征。萧兰郑重其事地望向肃亲王。
此次靖南王世子遇害,实则是萧兰暗中布局。她的计划环环相扣,只待时机成熟。但要实施后续谋划,必须促成本次随军出征,否则一切皆成泡影。
武当派此番可谓无辜受累,也是受害者之一。
萧兰的计策并不复杂。她先命人 一名在外云游的武当 ,再除掉世子,并将现场伪装成双方搏命同归于尽的假象。为确保万无一失,她特意安排人手在远处埋伏。待靖南王寻得爱子尸首时,已是三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