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场,被“陋巷”的“老居民”们,私下里,戏称为“南瓜战争”的、针对“碎骨帮”的立威之战,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里,“庇护所”,这头,从废墟与火焰中诞生的新生“巨兽”,正以一种,令所有旁观者都为之咋舌的速度,疯狂地,生长着。
曾经,那片,充满了绝望与死亡气息的灰白色废墟,如今,早已,被一片,充满了生机与希望的、巨大的“工地”,所彻底取代。
——高耸的塔吊,如同钢铁巨人般,矗立在工地的各个角落,将成吨的砖石和木料轻易地,吊装到数十米的高空。
——整齐划一的、规划合理的街道网络,已经初具雏形。由芬奇最新研制出的、混合了火山灰和某种粘性矿物的“一号水泥”,所铺就的路面,平整而坚固,足以让四驾马车,并排行驶。
——而那座,承载了所有人“安居”梦想的、“一号居民楼”,也已经封顶了。虽然,它还没有安装门窗,看起来,像一个,灰扑扑的巨大蜂巢。但所有路过的人,在看向它时眼中都充满了,如同看待“圣殿”般的、激动与向往。
而今天,是“庇护所”,一个,不成文的但却,所有人都无比期待的“节日”。
——“女王巡视日”。
每周,都会有这么一天,伊芙,会暂时放下手中那些,繁杂的关于“未来”的宏伟规划。
在她的“核心班底”的陪同下,亲自,走遍“庇护所”的每一个角落。
去检阅,格蕾丝的“新军”。
去视察,老扎克的“工厂”。
去旁听,芬奇那充满了“黑科技”的“公开课”。
以及,去倾听,她那些,最普通的“子民”们的、最真实的声音。
……
清晨,军事区,训练场。
“——喝!哈!”
整齐划一的、充满了力量感的战吼声,如同滚滚惊雷,回荡在空旷的训练场上空。
五百名,赤膊着上身、浑身都只穿着一条粗麻布短裤的“守护队”新兵,正手持着沉重的铁木棍,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最基础的“劈、刺、撩、斩”。
他们的身上,都只剩下,如同猎豹般精悍的肌肉。他们的皮肤,都被烈日,晒成了健康的古铜色。他们的眼神,早已,褪去了所有的迷茫与桀骜,只剩下,如同野狼般的、坚毅与凶狠!
而在他们的最前方,格蕾丝,正如同标枪般,挺立。
当她看到,伊芙的身影,出现在训练场边缘时。
她猛地,将手中的铁木棍,往地上一顿!
“——立定!”
“——向,女王陛下……”
“——敬礼!!!”
“唰——!”
五百名新兵,如同一个,被瞬间激活的精密机器!
他们,齐刷刷地,将手中的铁木棍,横于胸前!
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右拳,重重地,捶在了自己的左胸之上!
发出了,一声,整齐划一的、充满了钢铁与热血气息的、沉闷的轰鸣!
——这,是伊芙,为他们,亲自设计的、独一无二的军礼。
——它,不代表,对任何“神”或“王”的卑微。
——它,只代表,一颗,为了守护“家园”与“同伴”,而随时准备,为之跳动、为之牺牲的……
——“心脏”的誓言!
伊芙,看着眼前这支,已经,初具“铁军”雏形的“新军”,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没有说任何,多余的废话。
她只是,用同样的姿势,将自己的右拳,轻轻地,捶在了自己的胸口。
无声地,回应了,他们,那滚烫的“誓言”。
……
上午,工业区,“一号高炉”之下。
这里,是整个“庇护所”,最炙热、也最充满了“创造”激情的地方。
那座,高达十五米的钢铁巨兽,已经,彻底完工了!
此刻,在老扎克的亲自指挥下,工匠们,正将一车车,由塞缪尔,从“黑金山脉”秘密运来的、最优质的铁矿石和焦炭,投入到,那漆黑的、如同巨兽之口的炉膛之中!
“——鼓风机!加大!再他妈的,加大!”
老扎克,正坐在一张,由他的徒弟们,专门为他打造的、可以移动的“轮椅”之上(他的腿,虽然在芬奇的“再生药剂”治疗下,保住了,但,终究,还是留下了残疾)。
他,挥舞着手中的小铁锤,如同一个,正在指挥着千军万马的暴躁将军,对着那几台,由炼金动力核心驱动的、巨大的鼓风机,疯狂地咆哮着!
炙热的、带着硫磺气息的狂风,被灌入炉膛!
炉膛之内,那熊熊的火焰,瞬间,被催生到了一个,恐怖的温度!
整个高炉,都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如同巨龙低吼般的嗡鸣!
而在高炉的下方,那条,由耐火材料砌成的“出铁口”,已经被,烧得,一片通红!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知道,“庇护所”的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成果,即将在,下一刻,揭晓!
“——就是现在!”
老扎克,猛地,将手中的铁锤,向下一挥!
“——开闸!!!”
两名,早已等候多时的、最强壮的铁匠,合力,拉开了一道,沉重的闸门!
下一秒!
一道,比正午的太阳,还要耀眼!比岩浆,还要滚烫的、金红色的……“铁水”洪流!
如同,一条,被囚禁了千年的火龙!
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从那出铁口中,轰然,奔涌而出!
顺着,早已预备好的引流槽,涌入了,旁边那,一个个,由砂模制成的、剑、矛、盔甲的模具之中!
“——成功了!!”
“——天哪!我们……我们成功了!!”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冲天而起!
在场的所有工匠,都如同疯了一般,拥抱,跳跃,甚至,喜极而泣!
他们,成功了!
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将那些,冰冷的石头和矿物,变成了,这滚烫的、充满了无穷力量的……“钢铁之血”!
伊芙,静静地,站在这片,充满了火焰与激情的“圣地”之上。
她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欣慰的笑容。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
她的“庇护所”,终于,拥有了,可以,为自己,锻造“利剑”与“坚盾”的……
“脊梁”。
……
下午,居住区与商业区的交界处,一座新落成的、三层白色小楼前。
这里,是“庇护所”,最安静、也最充满了“希望”的地方。
——“庇护所第一诊所”。
这里,没有,王都那些,贵族医院的奢华。
只有,一排排,干净整洁的病床。
和,一股,由伊芙,亲自调配的、“消毒水”(酒精、白醋和草药的混合物)的、独特的味道。
这里,也没有,那些,只会念诵着不知所谓的“祝福术”,来骗取穷人最后几个铜板的“教会医师”。
只有,一群,由芬奇,亲自培训的、年轻的“医疗学徒”。
他们,或许,还不太会,处理复杂的伤口。
但他们,每一个人,都牢牢地,记住了,伊芙,为他们上的第一堂课——
“——在我们这里,没有,‘神’的祝福。”
“——只有,‘科学’的,诊断、消毒,与缝合。”
“——记住,能拯救生命的,从来不是,虚无缥缈的祈祷。”
“——而是,你们手中,那柄,经过了火焰消毒的、最锋利的……手术刀。”
此刻,在这座诊所的大厅里。
正有,数十名,在之前的灾难中,受伤或致残的幸存者,在排着队,等待着,接受,一种,全新的、也是最神奇的“治疗”。
伊芙,和芬奇,正站在一张,临时搭建起来的“手术台”前。
手术台上,躺着的,是一个,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感染者,咬断了三根手指的、年轻的“守护队”新兵。
他的脸上,充满了紧张与不安。
“……别怕。”
伊芙的声音,很柔和。
她,亲自,用浸满了“麻醉药剂”(另一种,由罂粟花和曼陀罗,提炼而成的炼金产品)的棉布,捂住了他的口鼻。
很快,那个年轻人,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然后,伊芙,对着身旁,同样,一脸紧张的芬奇,点了点头。
芬奇,深吸一口气。
他,从一个,由恒温水晶和炼金溶液构成的、特殊的容器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只……
一只,还在微微蠕动的、如同蚯蚓般的、粉红色的……“生物组织”!
“——‘再生一号’,临床实验,第一次……”他用一种,近乎于“朝圣”的、颤抖的声音,宣布道,“……开始。”
他,将那只,还在蠕动的“再生蠕虫”,轻轻地,放在了,那个年轻人,那血肉模糊的、断指的伤口之上!
奇迹,发生了!
那只“再生蠕虫”,在接触到伤口的瞬间,便如同融化的蜡烛般,迅速地,溶解,分解!
化作了一股,充满了生命能量的、粉红色的“肉芽”组织!
然后,在所有人,那充满了震惊与骇然的目光注视下!
那只,原本,只剩下两根手指的、残破的手掌之上!
三根,崭新的、粉嫩的、带着清晰指纹的“手指”!
竟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一节,一节地……
重新,长了出来!
“……神……神迹……”
“……这是,真正的……‘起死回生’的神迹啊!!”
整个诊所大厅,瞬间,爆发出了一阵,比之前,在高炉前,还要,更加狂热、更加难以置信的……惊呼声!
伊芙,看着眼前这,由她,提供的“细胞分裂”理论,和芬奇的“生物炼金术”,共同,创造出的、第一个“奇迹”。
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
她的“庇护所”,不仅,拥有了“筋骨”与“脊梁”。
更拥有了,一副,可以,不断地“修复”与“再生”的、生生不息的……
“血肉”。
而一个,拥有了“筋骨”、“脊梁”与“血肉”的“巨人”……
离他,真正,站起来,行走于大地之上的那一天。
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