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厌正与离仑说着夜里探查的细节,李寒衣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凝重:“方才在楼下听店家闲聊,说要进入云深不知处旁听讲学,需得有拜帖才行。”
“拜帖?”朱厌挑眉,“方才那些人没提啊,难道是我们漏听了?”
魏长泽也皱起眉:“我之前听闻云深不知处虽规矩多,却也广纳贤才,只要是诚心向学,不必拘泥于形式……难道是我记错了?”
姬若风放下手中的古籍,沉吟道:“或许是针对不同身份的人有不同要求。寻常修士或许可凭诚意入内,但我们一行五人,来历不明,若是没有拜帖,怕是会引起怀疑。”
离仑点头认同:“蓝氏最重规矩,拜帖相当于凭证,有了它,行事才名正言顺。只是我们初来乍到,向谁求取拜帖?”
朱厌摸了摸下巴,目光在窗外扫过,忽然眼睛一亮:“方才在镇上看到有家书画铺,不如我们自己写一封?就说我们是来自偏远之地的游学修士,久慕蓝氏盛名,特来求见旁听。”
“自己写?”魏长泽有些犹豫,“这会不会太冒失了?若是被发现……”
“放心,我自有分寸。”朱厌拍了拍胸脯,“阿离的字清雅隽秀,最合蓝氏的风格,让他执笔,保管看不出破绽。”
离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却也知道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写拜帖倒不难,只是落款该用什么名字?总不能用真名吧?”
“这简单。”朱厌道,“我就叫‘朱远’,取个‘远游’的意思;阿离便叫‘离素’,素净的素,贴合你的气质;寒衣依旧用本名,简洁;若风叫‘姬书’,符合你书生的身份;长泽就叫‘魏学’,正好应了游学之意。”
众人听着,觉得这几个化名倒也贴切,便都应了。
当下,离仑取来笔墨——还是姬若风从书画铺买来的上好宣纸与徽墨,凝神提笔。他的字迹确实清雅,笔锋流畅却不张扬,带着几分温润的书卷气,与蓝氏的“雅正”之风不谋而合。
不多时,一封拜帖便写好了,内容言辞恳切,既表达了对姑苏蓝氏的仰慕,也说明了游学求道的来意,落款处依次写上五人的化名,格式工整,挑不出半分错处。
“完美!”朱厌拿起拜帖,满意地晃了晃,“明日一早,我们就拿着这个去云深不知处,保管能进去。”
李寒衣看着拜帖,补充道:“云深不知处门禁森严,门口应有弟子值守,说话需格外谨慎,莫要失了礼数。”
“知道了。”朱厌摆摆手,“明日我保证乖乖听话,绝不惹事。”
离仑在一旁凉凉地补了句:“希望你说到做到。”
朱厌嘿嘿一笑,没再接话。
次日清晨,一行人换上备好的素色衣物,朱厌将拜帖妥帖收好,带着众人往云深不知处而去。
越靠近山间,空气越发清新,竹林也越发茂密,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古琴声,清雅悠扬,果然不负“云深不知处”之名。
到了山门前,只见两座石狮子分立两侧,门楣上刻着“云深不知处”五个字,笔力遒劲,透着一股清正之气。两名身着卷云纹白袍、佩戴抹额的弟子正守在门口,神色肃穆。
朱厌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朱远,携友人前来,久慕蓝氏盛名,特来求见,望能旁听讲学,还请通报一声。”他说着,将拜帖递了过去。
其中一名弟子接过拜帖,仔细看了看,又打量了众人一番,见他们衣着素雅、举止得体,便点头道:“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不多时,那弟子回来,身后跟着一位年长些的修士,想来是负责接待的管事。
管事对着众人拱手道:“家师允了,诸位请随我来。入内之后,还请遵守云深不知处的规矩,莫要喧哗。”
“多谢。”离仑领头应道。
一行人跟着管事往里走,沿途果然处处可见写着规矩的木牌——“禁杀生”“禁烟火”“禁疾行”……魏长泽看得咋舌,暗自记下,生怕不小心犯了错。
朱厌则东张西望,眼中满是好奇,只是碍于规矩,没敢多说话,只能用眼神跟离仑交流。
离仑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示意他安分些。
穿过层层竹林,前方出现一片开阔的庭院,正是昨日朱厌与离仑探查时看到的学堂。此时堂内已坐了不少人,蓝启仁正坐在堂前,神色严肃地讲解着修行心法。
管事将他们领到学堂角落的位置:“诸位便在此处旁听吧,有任何需求,可找旁边的弟子。”
“多谢。”
众人谢过管事,轻手轻脚地坐下。朱厌看着讲台上侃侃而谈的蓝启仁,又看了看四周正襟危坐的弟子,忽然觉得,这云深不知处的四千条家规,或许比他想象中更“磨人”。
但不管怎样,他们总算顺利进入了这里。接下来,便是小心行事,探寻姑苏蓝氏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