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赵永昌那间隐蔽别墅的书房内,气氛降到了冰点。
厚重的窗帘依旧紧闭,空气中弥漫的雪茄烟气却带着一股烧焦般的苦涩味道。
赵永昌像一头困兽,在昂贵的地毯上来回踱步,手机几乎被他攥得变形。
“威尔逊先生!您听我解释!这绝对是个误会!是苏清月那个贱人的离间计!”他对着电话低吼,声音因恐惧和焦急而扭曲变形。
“我怎么可能投靠她?我所有的把柄都在她手里,投靠她我只有死路一条!我们是绑在一起的!”
电话那头,威尔逊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误会?赵,你当亚当斯财团是傻子吗?‘效率审计’!苏清月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要对你进行‘效率审计’!如果你没有给她某种承诺,她敢这么明目张胆?”
“还有那个林风!他怎么可能恰好就会弹那首《流水》?还偏偏是陈老最爱的曲子!这一切,巧合得太过分了!”
“那是他们故意的!是做戏给你看!”赵永昌急得满头大汗,语无伦次,“林风那小子邪门!他什么都会一点!那琴……那琴说不定是他临时学的!”
“临时学?一夜之间学到能让陈老击节赞叹的地步?”威尔逊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讥讽和不耐烦。
“赵,收起你这套可笑的说辞。我们收到的不止是这些公开信号。我们安排在你们内部的人,也传回了消息——苏清月的心腹,最近在秘密接触你手下的两个财务总监!”
“你敢说这不是在挖你的墙角,准备接收你‘投诚’后留下的权力真空?”
赵永昌如遭雷击,浑身冰凉!苏清月接触他的人?她什么时候动的?他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收到!这……这难道真的是……
不!不可能!
“威尔逊先生!这是陷害!是伪造的消息!”赵永昌几乎是在哀嚎,“您想想!如果我投靠了她,我现在还会在这里给您打电话吗?我早就该拿着她给的好处远走高飞了!”
“或许,是你贪心不足,还想从我们这里再捞最后一笔呢?”威尔逊的声音冷酷如刀,“又或许,是你发现自己玩脱了,想两头下注?赵,商场的规则很简单,背叛者,永不值得信任。”
“我没有背叛!”赵永昌声嘶力竭。
“证据呢?”威尔逊冷冷地问,“拿出能让我相信你的证据。否则,亚当斯财团不会为一个失去价值、还可能反咬一口的棋子,承担任何风险。”
“证据……证据……”赵永昌大脑一片空白,他能有什么证据?那些隐秘的交易,那些见不得光的资金往来,本身就是他最大的罪证!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猛地撞开,赵铭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毫无血色,举着自己的手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爸!爸!完了!‘远航贸易’的王总……他……他刚刚给我发消息,说……说他要退出!以后所有事情与他无关!他还说……让我们好自为之!”
“什么?!”赵永昌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远航贸易”是他进行关联交易、转移资金最重要的白手套之一!王总更是他的心腹!他怎么敢?!怎么敢在这个关头背叛?!
紧接着,他的私人手机也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是他另一个倚重的、负责“铭风科技”具体运作的亲信。
赵永昌颤抖着手接通,还没开口,对面就传来一个惊慌失措、带着哭腔的声音:“赵……赵总!不好了!审计部的人突然来了!带着集团总部的正式文件,要封存‘铭风’所有的账目和服务器!他们……他们好像什么都知道了!我挡不住啊赵总!”
“咔嚓——”
赵永昌手中的手机滑落,重重摔在大理石地板上,屏幕瞬间碎裂,如同他此刻的心脏和最后的希望。
电话那头的威尔逊,清晰地听到了这边的混乱与崩溃。他沉默了几秒,最后留下一句冰冷彻骨的话,如同最终的判决:
“赵,看来,你的内部已经崩盘了。我们之间的合作,到此为止。你好自为之。”
“不!威尔逊先生!等等!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赵永昌扑向地上的手机碎片,徒劳地对着已经断线的电话嘶吼。
回应他的,只有忙音。
完了。
全完了。
内部的盟友在苏清月的压力和林风那不知如何施展的手段下,纷纷倒戈,树倒猢狲散。
外部的强援亚当斯财团,在“离间计”下,果断地将他视为弃子,无情切割。
赵永昌瘫坐在地,目光呆滞,面如死灰。
他苦心经营多年的联盟,在对方一环扣一环的精准打击下,竟如此不堪一击,顷刻间土崩瓦解。
“众叛亲离。”
他喃喃地吐出这四个字,尝到了真正的绝望滋味。
而此刻,清月集团顶楼,苏清月站在落地窗前,听着助理汇报着赵永昌那边接连传来的“好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林风静立一旁,目光平静地望着窗外黎明前最深的黑暗。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这第一阶段的“伐谋”与“伐交”,已成。
接下来,该是“伐兵”与“攻城”,彻底肃清残敌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