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核仁里那半粒相思豆触到相柳指尖的刹那,整座星辰洞府骤然扭曲。
琉璃桃枝化作流萤四散,溪流倒悬而起,所有景象褪色成水墨烟云。
小夭只觉得身子一轻,仿佛被抛进湍急的时空漩涡,唯有相柳的双手仍紧紧护在她的腰际。
“抱紧!”相柳的喝声在呼啸的风中传来。九颗妖头爆开炽烈银光,强行在混沌中撕开一道裂隙。
两人跌落之处,竟是三百年前的西荒巫咸族祭坛!
焦黑的土地冒着毒烟,四处散落着断裂的桃枝。
少年相柳浑身是血,正将妖丹逼出体外,往祭坛中央那道破碎的魂影渡去——正是小夭即将消散的第一世。
“不要——!”小夭嘶声欲扑,却被相柳自身后捂住嘴。
相柳眼底浮起深沉的痛色,双手轻轻环住她颤抖的身子:“看下去。”
少年相柳的妖丹触及魂影的瞬间,异变陡生!
本该魂飞魄散的前世小夭突然睁眼,狡黠之光一闪而过。
她残破的指尖猛地刺入自己心口,抠出枚染血的桃核,迅速塞进少年相柳的衣襟:“藏好……将来给……那个傻了我……”
话语未尽,前世小夭的魂影彻底消散。
少年相柳怔在原地,颤抖着手摸出那枚桃核。
桃核缝里嵌着星点金光,正是半粒相思豆。
时空景象在此刻翻涌变换。小夭看见:
少年相柳跪在桃树下埋核,眼泪滴入土缝竟长出嫩芽;
青年相柳每年桃熟时来摘果,总挑最红最大的那颗存进冰库;
海底闭关百年间,九头妖对着桃核自语:“再等等,她就来了。”
“原来你等了我三百年……”小夭回首抚上相柳的心口伤疤。
相柳却捉住她手腕,引她看向祭坛角落。
祭坛那里蹲着个偷摸藏糕饼的巫咸族少年,正是如今的大师兄,巫咸族族长!
“是他!”小夭瞳孔骤缩。
只见少年大师兄鬼鬼祟祟掏出一面漆黑铜镜,对着小夭消散的魂影一照——缕极淡的黑气被吸入镜中!
“摄魂镜!”相柳声音骤冷,“他偷藏了你一缕恶魄。”
时空轰然震荡,眼前景象炸成碎片。
再睁眼时已回到星辰洞府,那枚桃核仍在相柳掌心发烫,相思豆灼灼如血。
千里镜突然传来轩辕琥的惊叫:“悦姐姐心口长桃花了!”
镜面映出相悦心口浮出桃花烙印,正与轩辕琥腕间并蒂蛊镯共鸣生光。
几乎同时,所有孩子心口的蛊虫都绽出桃花虚影。
龙珑与相瑷的情人蛊化作金龙彩凤腾空交鸣,洒落的金粉凝成一行悬空篆文:
“恶魄为引,桃镜为媒;破镜之时,蛊王归位。”
“大师兄用那缕恶魄操控了尸傀!”小夭猛地攥紧毒针,“镜不破,蛊王永受制!”
相柳却忽然轻笑,手捏那枚桃核晃了晃:“夫人可知,为何我留它三百年?”
突然他指尖用力,桃核应声而裂。
核仁里哪有什么相思豆?分明是极小一块盘古斧碎片!
盘古斧碎片遇光暴涨,化作古朴战斧虚影,斧面正映出漆黑铜镜的所在!
“当年你塞给我的不是桃核。”相柳执斧挑眉,“是开天辟地的刃。”
洞府外传来尸傀凄厉的长啸。
整片海域被黑雾笼罩,桃枝如巨蟒绞紧百黎祭坛。
巫咸族长的狂笑响彻四方:“师妹!你当年埋的盘古斧碎片早被我——”
战斧虚影骤然劈开虚空,精准斩向千里镜映出的某处!
漆黑铜镜的碎裂声清晰可闻,尸傀的啸叫戛然而止。
所有桃花蛊同时爆开纯净金光。
孩子们心口的烙印化作护身桃符。
轩辕琅的银簪蝶翅洒出治愈辉光。
幼魂小夭的声音带着困倦再次响起:“搞定……这回真睡啦……”
星光渐黯时,相柳忽然低头咬住小夭耳尖:
“夫人可知,盘古斧碎片还有一用?”
斧光流转处,映出两人紧紧相扣的十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