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玄离背着她往前冲的瞬间，云绵绵的手指已经摸到了碧玉葫芦的塞子。
她没吭声，只是把嘴唇咬了一下，指尖一抖，一滴幽蓝液体悄无声息地滑出葫芦口，落在掌心。那味道淡得几乎闻不到，可她知道，这是她在第282章从龙穴里顺来的宝贝——龙涎香，据说一颗能换半座灵矿，还限量发售。
现在嘛，拿来炸场子正好。
“师叔。”她贴着他后背小声说，“待会我扔点东西，你别挡。”
“你又想搞什么实验？”他脚步没停，剑锋一挑，将一道横扫而来的金光劈成两半。
“不是实验，是团购促销。”她咧嘴一笑，三张雷符已经在手里搓好了，“买一送二，附赠毒雾体验装。”
话音落，她手腕一甩，三道黄纸符呈品字形飞出，在空中划出微弱弧线。就在符纸即将落地前，她舌尖一顶上颚，喷出一口精血，正中中央那张符心。
“爆！”
轰——
雷火炸开的刹那，龙涎香遇热激化，紫雾如活物般蔓延开来，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腥甜味。雾气所过之处，金甲使者的护体灵光像是被泼了酸水，滋滋作响，面具边缘迅速发黑剥落。
一个使者伸手去擦脸，结果手指刚碰上面具，整条胳膊就麻了，僵在半空抽搐。
“这雾有毒！”有人怒吼。
“神识模糊！快退！”
乱了。
原本整齐列阵的仙界执法队顿时像被踩了脚的蚂蚁窝，东倒西歪。有两人撞在一起，头盔都磕出了凹痕。
洛玄离眼角一跳：“你往雷符里掺了什么？”
“一点点香精。”她眨眨眼，“加量不加价那种。”
他没好气地弹了下她脑门：“下次提前说一声，别拿我的命试你新配方。”
“说了你还信？”她嘿嘿笑，“上次我说炼丹，结果炸了你半间静室，你到现在还记仇。”
“那叫记性好。”他脚下不停，剑锋横扫，斩断最后一道封锁灵流，“传送阵充能完成了，抓紧。”
眼前银光暴涨，漩涡状的空间通道终于成型，嗡鸣声震得人耳膜发颤。两人身影一闪，齐齐跃入光流之中。
刚进通道，云绵绵就察觉不对。
空间褶皱太乱了，像是被人用叉子搅过的粥，随时可能把他们甩出去喂虚空兽。
她眼神一沉，悄悄将剩下那滴龙涎香抹在传送阵核心节点上。香气一触即融，原本狂躁的光流竟缓缓平复下来，像是被顺了毛的猫。
脑海里闪过一行小字：
**“该抢了，宿主。”**
她没动声色，只把嘴角压了压。
系统又来催单了。
“你还挺会藏。”洛玄离忽然开口，目光扫过她指尖残留的幽蓝痕迹，“以为我看不见？”
“看见什么？”她装傻，“我手滑而已。”
“手滑能把龙涎香精准涂在稳定点上？”他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空间里偷偷种了一片龙舌兰？就为了提炼这玩意儿？”
她一愣：“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你当我是靠喝酒混到今天的？”他瞥她一眼，“你每晚偷溜进去折腾药材，我都记着呢。上个月还因为调配失败，炸了三株千年雪参。”
“那是意外！”她脸一红，“再说了，我不是赔你一瓶驻颜丹吗？”
“粉红色那个？喝了之后指甲变亮晶晶的。”他冷哼，“我现在都不敢伸手跟人比剑，怕被当成走失的仙女。”
她噗嗤笑出声：“那你干脆改行去跳仙侠街舞算了，保证比执法队受欢迎。”
“闭嘴。”他语气凶，却不动声色把她往身侧带了带，剑气外放成环，挡住一道穿入通道的残余金光。
她顺势抓牢他衣角，仰头看着他眉心那道裂痕。
血还没止。
之前那一剑，怕是伤到了本源。
她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更贫了：“师叔，你说你要收医药费，那我现在给你报销精神损失费行不行？”
“多少？”
“一顿火锅，加十个烧麦。”
“打骨折？”
“不打折，但可以帮你夹菜。”
他嗤笑：“你以为我是你家楼下那只馋狗？给点吃的就摇尾巴？”
“你比狗贵多了。”她认真道，“狗不吃灵石。”
他顿了顿，居然没反驳。
通道内光影流转，四周是扭曲的星河幻影，仿佛穿梭在破碎的时间缝隙里。远处隐约传来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击，却被层层屏障阻隔。
暂时安全了。
但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师叔。”她忽然轻声问，“刚才那个阵法……真的是要我献祭？”
他沉默片刻：“你想听真话？”
“不然呢？难不成我还想听童话故事？”
“是。”他直视前方，“你不上去，它就会把你拖上去。血脉越纯，代价越大。你妈当年……就是被选中的钥匙。”
她手指蜷了蜷，没说话。
过了几秒，才低声笑出来：“所以说我这不是圣女，是自动投币机？投个七岁小孩就能启动远古程序？”
“差不多。”他淡淡道，“但他们忘了，你这枚硬币，是假的。”
“假的？”
“真圣女不会用雷符炸人脑袋。”他勾唇，“也不会把龙涎香当空气清新剂喷。”
她乐了：“那你说我是啥？”
“非主流。”他瞥她一眼，“叛逆期提前两百年发作的那种。”
她笑得差点从他背上滑下去。
就在这时，通道猛地一震。
像是被人从外面踹了一脚。
“谁？”洛玄离剑锋立起，眼神骤冷。
云绵绵抬头，只见通道边缘浮现出一道扭曲人影，手持长戟，正试图破开屏障。
“哟。”她眯眼，“追得还挺勤快。”
“仙界执法队的追踪令没那么容易甩掉。”他低声道，“等会可能会有第二波，第三波……直到我们耗尽灵力。”
“那咱们不如先下手为强。”她眼睛一转，从袖子里又摸出两张雷符，“反正我这儿还有存货。”
“你到底带了多少符？”他皱眉。
“不多。”她数了数，“也就够把这趟车票钱赚回来。”
“你当这是摆摊？”
“兼职嘛。”她笑嘻嘻，“总不能光靠你养吧？”
他翻了个白眼，刚想骂人，忽然神色一凛。
通道尽头，银光开始收缩。
目的地快到了。
但与此同时，四面八方的光壁上，接连浮现人影。一个个金甲使者手持兵器，如同附身恶鬼，疯狂撞击通道屏障。
裂痕出现了。
蛛网般的纹路在他们周围蔓延。
“撑不住了。”洛玄离沉声，“再不加速，会被中途截走。”
云绵绵咬牙，一把扯下腰间碧玉葫芦，将最后一点龙涎香倒进阵心。
“拼了！”
银光猛然暴涨，通道极速收束，两人身影被狠狠拉向前方出口。
就在即将脱离的瞬间，她回头看了眼那些逼近的金甲身影。
其中一个，面具碎裂，露出半张熟悉的脸。
云翳。
她瞳孔一缩。
那人对她笑了，嘴唇无声开合，像是在说：
**“下次见面，我请你喝汤。”**
她冷笑，举起一根手指，比了个中。
下一秒，光芒吞没一切。
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通道尽头。
而原地，仅剩一道未散的紫雾，在虚空中缓缓凝成一个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