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他跪在地上，用拳头疯狂地捶打着地面，对着那张画像嘶吼。
“我不恨你！我真的不恨你！”
“我为你打下这半壁江山，为你流血拼命！我想要的，你心里清楚！”
“你为什么不给我！为什么！”
“我当皇帝，难道会比大哥差吗？难道会比你这个好孙子差吗？！”
虚空之中，朱棣看着状若疯魔的儿子，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变得惨白。
“是咱……”
“是咱毁了他……”
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充满了无尽的愧疚和痛苦。
“你现在才知道？”朱元璋指着朱棣，“你看看！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给了他希望，又亲手掐灭！你这不是在教儿子，你这是在养仇人！”
“咱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会当爹的玩意儿！”
画面里，朱高煦的疯狂还在继续。
他猛地从地上窜起来，一把抓住朱瞻基，将他按在地上，正对着那张被摔坏的朱棣画像。
“你看看！”
“你看看你这个好爷爷！”
朱高煦指着画像，又指着朱瞻基，面目狰狞。
“你！朱瞻基！你圈禁亲族，软禁自己的亲叔叔！”
“你为了皇位，不择手段！你才是篡位！你才是乱臣贼子！”
他凑到朱瞻基的耳边吼道：
“想让我认罪？”
“做梦！”
“我朱高煦，死也不认罪！”
这一刻，朱瞻基所有的耐心和温情，全都被击得粉碎。
他被按在地上，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屈辱和愤怒的火焰，吞噬了他的理智。
他也是皇帝！
他也有他的尊严！
“来人！”
“锦衣卫！”
话音未落，大门被轰然撞开。
数十名锦衣卫冲了进来，将朱高煦围了个水泄不通。
冰冷的刀锋，齐刷刷地对准了那个依旧在狂笑的男人。
朱高煦看着周围明晃晃的刀刃，脸上那癫狂的笑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发张扬。
他往前走了一步，最前排的锦衣卫下意识地将刀锋递出，几乎要贴上他的胸膛。
“怕什么？”
朱高煦张开双臂。
“你们的皇帝，我的好大侄儿，他都不敢杀我，你们敢吗？”
他拨开身前的刀，走到朱瞻基面前，俯下身，用一种说悄悄话的音量，吐出最恶毒的言语。
“瞻基啊，二叔再告诉你几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朱瞻基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充血的眼睛瞪着他。
朱高煦很满意这个眼神，他笑了。
“你爹，我大哥，仁宗皇帝朱高炽，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是我。”
朱高煦轻轻吐出两个字，却让朱瞻基浑身剧震。
“我在他最喜欢的糕点里，加了一点点小东西。那玩意儿，吃不死人，但会让他越来越胖，越来越累，让他喘不上气，让他觉得活着就是一种折磨。”
“还有他喝的汤，我也吩咐御厨，多放了些‘好东西’。”
“他不是喜欢吃吗？我就让他吃到死！哈哈哈哈！”
朱高煦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朱瞻基猛地后退一步，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疯了！
他彻底疯了！
那是他的亲哥哥啊！
“还有，你不是一直把你爷爷当成天神下凡，当成战无不胜的军神吗？”
“那你知不知道，榆木川那一仗，他为什么会败给小小的马哈木？”
“也是我！”
“是我把大军的行进路线，粮草位置，全都告诉了马哈木！”
“我就是要让他败！让他知道，没了我朱高煦，他朱棣的江山，坐不稳！”
轰！
朱瞻基的脑子彻底炸了。
他踉跄着后退，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茶杯器皿碎了一地。
通敌卖国！
谋害亲兄！
这桩桩件件，任何一件都足以诛九族！
而眼前这个人，他的亲二叔，做这些事的时候，竟然带着一种炫耀般的快感！
……
虚空之中，另一个朱高煦已经彻底傻了。
他指着画面里的自己，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不是我……我没干过！”
“我没有给我大哥下药！我更没有通敌卖国！爹！你信我啊爹！”
朱高煦急得快要哭了。
一旁的朱高炽，那位被“毒死”的仁宗皇帝，连忙拍着自己弟弟的背。
“二弟，我信你，我当然信你。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你就是嘴巴坏，心不坏。”
但朱瞻基却死死盯着画面里朱高煦那张扭曲的脸，心里的怀疑如同野草般疯长。
二叔演得太真了。
那表情，那语气，那癫狂的状态……
真的只是在演戏吗？
“演戏？他就是在演戏！”
朱元璋一脚踹在空气里，气得胡子都在抖。
“这个小王八羔子！他这是在故意求死！”
“他知道自己造反失败，没脸活下去，但他又不想就这么窝囊地死了！”
“所以他故意编造这些弥天大罪，激怒瞻基，让瞻基在盛怒之下一刀杀了他！”
此话一出，朱瞻基瞬间醒悟！
是了！
二叔是在求死！
他想用自己的死，来给自己的皇帝生涯，抹上最浓重的一笔污点！
杀害亲叔叔！
这个罪名，足以让后世所有的史官，对自己口诛笔伐！
好恶毒的用心！
“我朱元璋怎么就生了你们这帮玩意儿！”
老朱气得原地爆炸，指着朱高煦的鬼魂破口大骂。
“你个瘪犊子玩意儿！自己作死，还要拉着你大侄子垫背！让他背上杀亲的恶名，你好啊！你可真是个好二叔！”
骂完朱高煦，他又觉得不解气，转身一脚踹在朱棣的屁股上。
“还有你！朱棣！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当年给了他希望，让他觉得他能当太子，又亲手把那点希望给掐灭了！你这不是在养儿子，你这是在养仇人！”
“咱当年是怎么教你的？啊？当爹都不会当！废物！”
朱棣被踹了一个踉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
还是国师时靖站出来打圆场。
他指了指画面，一脸吃瓜的表情。
“各位陛下，先别内讧啊，剧情已经到高潮了。再不看，‘黄焖鸡’就要出锅了。”
众人：“……”
“咳！”马皇后咳嗽了一声，脸上带着忧虑。
“重八，老四，要不……待会儿要是情况不对，咱们就现身吧？总不能真看着瞻基铸成大错。”
“行！”
“可以！”
众人立刻达成一致。
而画面里，朱瞻基虽然明白了二叔的计谋，但明白归明白，情绪却已经被彻底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