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
菲奥娜冲向死侍的动作僵在半路。
死侍刚刚长好的脑袋也忘了继续说骚话，用手捂住了嘴巴，一只手指着那个方向。
“佐德，还是被克拉克弄死了！”
【来个表情包！】
戴安娜握着火神之剑的手，微微颤抖。
特尔-罗尔嚼爆米花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意外的看着克拉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同一个方向。
那里啊氪星最后的将军，那个叫嚣着要毁灭地球的男人，软绵绵地垂着头，脖子扭曲着。
他的眼睛还睁着，里面残留的恶毒和疯狂，永远定格在了最后一秒。
克拉克·肯特，那个一直以来被视为地球希望和光明的象征，松开扼住佐德脖子的双手。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
那双曾经拯救过无数生命、扶起过倾倒高楼的手，此刻却沾染了同胞的鲜血，亲手终结了一个氪星人。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克拉克的喉咙深处挤了出来。
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
“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充满了无尽痛苦和自我厌恶的嘶吼，冲破云霄！
是信仰崩塌，是亲手打碎了自己一直坚守的一切的，绝望的悲鸣。
他跪在自己亲手杀死的同胞面前，双拳狠狠地砸在地上，坚硬的岩石地面被砸出两个深坑。
这个一直以来都可靠的男人，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肩膀剧烈地耸动着，痛苦地哭嚎。
“将军！”
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了这场景。
菲奥娜的眼睛变得血红！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宣誓效忠的将军，被一个叛徒如此屈辱地杀死！
滔天的恨意和疯狂，吞噬了她的理智！
“我要杀了你！！！”
她放弃了眼前那个烦人的死侍，带着与佐德同归于尽的决绝，直直地冲向跪地崩溃的克拉克！
“喂喂喂！别冲动啊大姐！”死侍吓了一跳，伸手想拦，却只抓到了一片残影。
卡拉脸色大变，也想上前阻拦，但菲奥娜的速度太快了！
眼看着那手刀，就要劈在克拉克毫无防备的后颈上。
“吵死了。”
一个玩味的声音响起。
一道金紫色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菲奥娜冲锋的路线上。
是特尔-罗尔。
菲奥娜瞳孔一缩，心中更是愤怒，这个氪星杂种也是克拉克的帮凶，要是没有他，氪星的大业就能重新恢复荣光！
她加快速度直直冲向拦路的特尔-罗尔。
特尔-罗尔伸手扣住菲奥娜的脸，身体顺势一转，菲奥娜的脑袋直接转了一圈。
菲奥娜前冲的身影，戛然而止。
她脸上的疯狂和暴怒还凝固着，但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砸在地上，人事不省。
“……”
死侍刚刚摆好姿势准备说点什么，看到这一幕，又默默地把嘴闭上了。
他挠了挠头套，小声嘀咕：“惹不起，惹不起……这个赛亚氪星人大佬，下手比我还黑。”
戴安娜看着菲奥娜，又看了看一脸无所谓表情的特尔-罗尔，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特尔-罗尔压根没看地上那个女人一眼。
他双手插回裤兜，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溜溜达达地走到跪地痛哭的克拉克身边。
他歪着头，看着这个沉浸在巨大悲痛里无法自拔的表哥，脸上露出几分不解和嫌弃。
“喂。”
他伸脚，用人字拖轻轻地踢了踢克拉克的手。
“哭什么？”
克拉克没有反应，依旧埋着头，痛苦地嘶吼。
特尔-罗尔皱了皱眉，觉得有点烦。
“我说，你哭个屁啊？”
他加重了语气，语气不耐烦。
“人不是你杀的吗？杀都杀了，你现在在这儿演什么苦情戏？给谁看呢？”
这话一出刚刚赶过来的卡拉和戴安娜脸色都是一变。
“特尔-罗尔！”戴安娜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意，“他不是你！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卡拉也跑到克拉克身边，想要安慰他，同时用一种愤怒的眼神瞪着特尔-罗尔。
她不明白，为什么特尔-罗尔能说出这么冷血的话。
“原则？底线？”
特尔-罗尔听到这两个词，不屑的嗤笑一声。
用坚毅的下巴示意了一下已经凉透的佐德。
“他的底线，就是让这个家伙，把他老婆孩子，还有他玛莎阿姨和老肯特的脖子，一根一根捏断？”
“那他这底线可真够不值钱的。”
“你！”戴安娜被噎得说不出话。
“我什么我？”特尔-罗尔翻了个白眼，懒得跟她争辩。
他蹲下身，平视着还在那里自我折磨的克拉克。
“喂，克拉克。”
“你听好了，这个世界就他妈这么操蛋。”
“不是你弄死他，就是他弄死你全家。”
“你今天不扭断他的脖子，明天就该轮到你抱着你老婆的尸体哭了。”
“现在你把他弄死了，救了你全家，也顺便救了这个破球。你应该高兴才对，哭哭啼啼的，要哭回去找我表嫂哭去，丢不丢人？”
这一番堪称恶毒的“安慰”，让克拉克的哭声停了下来。
他缓缓抬起头。
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迷茫、痛苦、和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看着特尔-罗尔那张写满了“你真麻烦”的脸，嘴唇翕动，沙哑地挤出几个字。
“我……杀了他……”
“对啊，你杀了他，so what？”特尔-罗尔理所当然地耸耸肩，“杀个把人而已，多大点事儿？你看我，我刚才不也顺手弄死了七八个？我哭了吗？”
他说着，还指了指不远处那些被他用气弹爆头的氪星士兵尸体。
克拉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身体又是一僵。
他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又深深地低下了头。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丧了。”
特尔-罗尔不耐烦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饿死我了。”
“赶紧去找玛莎阿姨和露易丝，他们应该也挺担心你的。”
他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卡拉身上，语气柔和了不少。
“卡拉，走了。”
“啊？”卡拉愣了一下。
“怎么了？吃饭啊！”特尔-罗尔冲她一扬下巴，“我闻到墨西哥卷饼的味儿了，就在前面街角！”
他说着就自顾自地朝死侍和一片狼藉的街角走去。
“可是……克拉克他……”卡拉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堂弟，一脸担忧。
“让他自己待着吧，男人嘛，总有那么几天想不开。”特尔-罗尔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等他想通了，自然就知道，还是填饱肚子最重要。”
卡拉站在原地，看看克拉克，又看看特尔-罗尔的背影，一时间左右为难。
戴安娜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轻声说：“你去吧，卡拉。这里有我。”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克拉克，眼神复杂。
克拉克需要时间，一个人静静。
而特尔-罗尔那种粗暴的逻辑，虽然听起来刺耳，但对现在这个状态的克拉克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卡拉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最后看了一眼克拉克，然后快步追上了特尔-罗尔。
死侍看到两人过来，立马兴奋地迎了上来。
“嗨！赛亚氪星大佬！卡拉！你们要去吃卷饼吗？我知道一家超正宗的！老板娘的屁股……”
“闭嘴，带路。”特尔-罗尔直接打断了他。
“好嘞！”
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废墟的尽头。
偌大的战场上，只剩下跪在地上的克拉克，和静静陪在他身边的戴安娜。
还有两具氪星人的尸体。
许久。
克拉克缓缓站起身，没有看任何人，只是抬起头，望着灰色的天空，眼神空洞。
他一步一步走向那具被他亲手扭断脖子的尸体。
就在这时，一个压抑怒火的声音，从戴安娜腰间的通讯器里响起。
“克拉克。”
是布鲁斯·韦恩。
“立刻向我汇报。”
“你……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