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爷爷，死？”
秦浩的声音很轻。
轻得就像是情人间最温柔的呢喃。
但在那个胖子典狱长的耳朵里，这声音却比地狱最深处的恶鬼咆哮还要恐怖一万倍。
他感觉扼住自己喉咙的那只手，根本不是人类的手。
那是一把液压钳。
是一把正在缓缓收紧的死神镰刀。
“咳……咳咳……”
典狱长的脸涨成了紫红色，双脚在半空中无助地乱蹬。
他想求饶。
他想说自己只是奉命行事。
他想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
可是。
喉咙里的那只手，就像是一道铁闸，封锁了他所有求生的希望。
他只能发出“嗬嗬”的风箱般的喘息声。
眼球因为极度的充血而向外凸起，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既然你想让他死。”
秦浩的眼神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那你就先去替他探探路吧。”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典狱长的身体猛地一抽，随即像一滩烂泥一样软了下来。
秦浩松开手。
尸体“噗通”一声砸在地上，激起一地灰尘。
秦浩看都没看一眼。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仿佛刚才捏死的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只不小心飞到身上的脏苍蝇。
做完这一切。
他才缓缓转身，看向那个被铁链锁在墙角的老人。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秦振山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那张脸。
那个轮廓。
那个眼神。
太像了。
简直和当年的那个孩子一模一样。
“你……”
老人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你是……小浩？”
秦浩的心猛地一颤。
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悸动。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酸楚。
大步走到老人面前。
“爷爷。”
“我来接您回家。”
话音刚落。
他伸出双手，分别抓住了锁住老人琵琶骨的两根粗大铁链。
那是由玄铁打造的特制锁链。
坚硬无比，哪怕是用切割机都要切上几个小时。
但在秦浩的手中。
它们脆弱得就像是两根面条。
“崩！”
“崩！”
两声爆响。
火星四溅。
两根手腕粗的铁链，竟然被他硬生生地扯断了。
秦振山身体一晃，就要倒下。
秦浩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
秦浩才真切地感受到，怀里的老人瘦得有多可怕。
皮包骨头。
几乎没有一点重量。
很难想象，这具残破的躯体里，曾经居住着一个叱咤风云的绝世枭雄。
一股滔天的怒火，再次从秦浩心底升腾而起。
赵家。
你们死得太便宜了。
“走。”
秦浩一把将老人背在背上。
“我们回家。”
燕城监狱外。
警报声凄厉地响彻夜空。
数百名荷枪实弹的狱警，将出口围得水泄不通。
探照灯的光柱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然而。
当那个背着老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恐惧。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笼罩了全场。
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杀气，简直比实质还要浓烈。
就像是一尊刚刚从血海里爬出来的修罗。
“滚。”
秦浩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一个字。
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没有人敢开枪。
没有人敢阻拦。
甚至连警犬都夹着尾巴，趴在地上呜咽发抖。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
背着那个关押了二十年的重犯。
一步步走进了夜色之中。
如入无人之境。
李家庄园，密室。
温暖的灯光驱散了寒意。
秦浩将秦振山平放在床上。
李淳风早已准备好了全套的银针和药材。
“秦神医，怎么样？”
李淳风一脸紧张地问道。
“经脉尽断，丹田破碎，五脏六腑严重衰竭。”
秦浩的手指搭在老人的脉搏上，眉头紧锁。
“能活到现在，全凭一口心气吊着。”
“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那……还有救吗？”李淳风的声音都在发颤。
“有我在。”
秦浩的眼神变得无比自信。
“阎王爷也带不走他。”
说完。
他手腕一翻。
九根金针凭空出现。
“神级医术”奥义——鬼门十三针！
逆天改命！
随着金针一根根落下。
一股肉眼可见的绿色生气，顺着金针源源不断地注入老人的体内。
枯竭的经脉开始重塑。
破碎的丹田开始愈合。
就连那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也逐渐恢复了一丝红润。
半个小时后。
秦浩收起金针，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还没有痊愈。
但至少命是保住了。
剩下的，只需要慢慢调养即可。
“咳咳……”
秦振山剧烈地咳嗽了两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
他的眼神里不再有浑浊，而是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神采。
“爷爷，您醒了。”
秦浩连忙端来一杯温水。
秦振山喝了两口水，目光死死地盯着秦浩。
像是要将这二十年的时光，一眼看尽。
“好孩子。”
他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着秦浩的脸庞。
“苦了你了。”
“我不苦。”
秦浩摇了摇头。
“赵家已经被我灭了，仇我已经报了。”
“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我们秦家了。”
“赵家……”
秦振山听到这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但很快。
这丝快意就被一种深深的忧虑所取代。
“小浩，你以为赵家就是当年的真凶吗？”
秦浩一愣。
“难道不是？”
“赵家，不过是一把刀而已。”
秦振山叹了口气，声音变得低沉。
“真正想要亡我秦家的，另有其人。”
“而且。”
“当年你母亲的死，疑点重重。”
“母亲？”秦浩的心猛地一紧。
这是他最想知道，也最不敢触碰的真相。
“当年那场血战。”
秦振山陷入了回忆，眼神变得痛苦而狰狞。
“你母亲虽然刚生下你不久，身体虚弱。”
“但她是那个古老家族的圣女，一身修为深不可测。”
“就算是对上三个宗师级高手，她打不过，想要带着你全身而退，也绝对不是难事。”
“可是那晚。”
“她却表现得异常虚弱。”
“甚至连平时一成的功力都发挥不出来。”
秦浩的瞳孔骤然收缩。
“您的意思是……”
“中毒。”
秦振山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两个字。
“一种无色无味，专门针对内劲高手的奇毒——‘散功散’。”
“这种毒，只有在服用后的一个时辰内发作。”
“而在那之前，我们全家刚吃过晚饭。”
“那顿饭，是你母亲亲手做的。”
“但接触过那顿饭的人，除了我们自家人，就只有一个。”
秦浩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感觉自己仿佛抓住了一根看不见的线索。
一根通往真相深渊的线索。
“谁？”
秦浩的声音冰冷得可怕。
秦振山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似乎那个名字，连他都不愿提起。
但最终。
他还是缓缓张开了嘴。
“那个女人，是你母亲最好的闺蜜。”
“也是当年，我们秦家的养女。”
“你的……”
“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