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曜尘子的怒吼声震动了整个飞舟控制室,化神修士的恐怖威压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令璇玑子和月长老都感到呼吸一窒,周围的弟子更是瑟瑟发抖,几乎瘫软在地。
监测法阵上,代表林辰生命体征和囚室禁制的信号,在刚才那诡异光柱出现的瞬间,彻底消失了!不是死亡的那种消散,而是更诡异的…“不存在”了!仿佛被从这个空间层面彻底抹除!
“搜!给我搜遍飞舟每一个角落!启动所有追踪秘法!联系宫主,申请动用‘观天镜’投影!”曜尘子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惊怒交加的火焰。一个重伤垂死、修为被禁的金丹小修,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消失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更是巨大的失职!
璇玑子和月长老不敢怠慢,立刻执行命令。整个星宫飞舟瞬间鸡飞狗跳,无数神识和探测波纹来回扫描,却一无所获。林辰和那星图石板,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唯一的线索,只有囚室内残留的那一丝极淡的、令人极度不适的“寂灭”气息,以及观察者墟方向渐渐平复下来的能量躁动。
那道光柱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带走”林辰后,观察者墟的异象开始逐渐减弱,那些躁动的光影人形缓缓消散,强烈的低语也退回背景噪音的程度,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
但这种“平复”,反而更让曜尘子心惊肉跳。
“是观察者…是墟地的力量…”月长老看着恢复混沌状态的监测罗盘,声音干涩,“它…带走了林辰?为什么?”
曜尘子目光阴沉得可怕,他死死盯着观察者墟:“那小子身上有秘密…与仙界有关的秘密,甚至可能与墟地本身有关…我们都被他濒死的假象欺骗了!”他终于明白那丝违和感从何而来,“是那颗死寂仙种!还有那突然产生感应的异物!”
他猛地想起林辰被俘时,身上所有储物法器都被收缴,但并未发现特别异常之物(星图石板被林辰以特殊手段隐匿了波动)。显然,有东西瞒过了他们的检查。
“立刻提审所有辰天俘虏!严刑拷问!我要知道林辰所有的一切!尤其是他从各种遗迹中得到的、无法鉴定用途的物品信息!”曜尘子咆哮着,怒火中烧。
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而且还是以这种打脸的方式飞走的!
与此同时,观察者墟深处。
雷万钧、碧瞳姥姥等人正凭借着那些共鸣物品的微弱指引,在越发诡异的环境中艰难跋涉。方才墟地的剧烈异动和随后诡异的静止,让他们心有余悸,但也让他们发现,当异动平息后,那些光影人形似乎对他们“忽视”了很多,环境的侵蚀力也略有减弱。
“快看前面!”碧瞳姥姥突然低声喝道。
众人奋力拨开前方浓郁得化不开的、色彩迷幻的能量雾霭,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仿佛闯入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溶洞,但构成溶洞的,并非岩石,而是某种巨大无比的、暗金色的、如同骨骼又如同琉璃般的物质。洞壁之上,镶嵌着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芒,如同将整片星空搬到了地下。
溶洞中央,是一个平静的、漆黑的“水潭”。但那潭水并非液体,而是凝固的、深不见底的“虚空”。虚空中,偶尔有细碎的、如同记忆碎片般的光影一闪而过。
而最令人震撼的是,在虚空潭水旁,矗立着数十尊高大的、模糊的雕像。它们形态各异,非人非兽,材质与洞壁相同,仿佛亘古以来就矗立于此,身上散发着古老、苍茫、令人敬畏的气息。
那些指引他们来此的共鸣物品,到了这里,光芒逐渐黯淡,恢复了平静。
“这里…就是指引的终点?”雷万钧喘着粗气,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这里异常安静,那种扰人的低语几乎消失不见,给人一种诡异的“安全感”。
碧瞳姥姥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雕像和中央的虚空潭水,缓缓道:“此地…似乎是这片墟地中一个罕见的‘稳定点’。这些雕像…老身感觉不到任何生机,但它们…仿佛在‘守护’着这口潭。”
一名修士小心翼翼地将一件失去共鸣的骨器靠近那口虚空潭水。骨器没有任何反应,但潭水中心,却微微荡漾了一下,浮现出一幅极其短暂模糊的画面——似乎是一片破碎的宫殿角落。
“这潭水…能映照景象?”有人惊讶。
“不像是简单的映照…”碧瞳姥姥凝神观察,“倒像是…连接着某个地方?”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探索这处神秘溶洞时。
没有人注意到,在溶洞边缘一处不起眼的暗金色“岩壁”后,一道微不可察的空间波纹轻轻荡漾。
下一刻,一道人影如同被吐出般,凭空出现,重重摔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那人浑身干枯灰败,气息微弱到了极致,眉心还钉着一枚狰狞的黑色钉子,昏迷不醒。
正是被那道光柱从星宫飞舟囚室中“带走”的林辰。
他怀中的星图石板滚落出来,落在旁边的地面上,其上的星图光芒彻底暗淡,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板。
他竟被直接传送到了雷万钧等人所在的这处“安全点”!
只是此刻,他状态极差,完全失去了意识,体内的寂灭道韵与曜尘子的禁制、腐髓丹的毒性、锁魂钉的力量仍在激烈冲突,濒临真正的死亡。
短暂的寂静笼罩了溶洞。
只有那口漆黑的虚空潭水,表面微微波动,倒映着上方那片人造的星空,深邃而神秘,仿佛一只沉默的眼睛,注视着刚刚到来的不速之客,以及那群惊魂未定的逃亡者。
命运的轨迹,在这诡异的墟地核心,再次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偏转。
星宫的怒火在外部酝酿,而内部的幸存者与他们的领袖,却在一种始料未及的情况下,于绝地之中重逢。
希望似乎闪现,但危机,从未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