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秋诚才刚刚在丫鬟们的伺候之下用完了早膳,便被母亲陆宜蘅给叫去了正堂。
他知道,母亲定然是要问昨夜之事。
秋诚也乐得如此。
他可不希望,母亲她到了如今,竟还对那个道貌岸然的三皇子谢景明抱有半分不切实际的幻想。
正堂之内,陆宜蘅早已是等候多时。
她看着自己这个虽然做了那样大的事,精神头却依旧是好得很的儿子,精明的凤目之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
“诚儿......”陆宜蘅缓缓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后怕,“你昨日,当真又遇着了刺客?”
“母亲放心。”秋诚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一个安定的笑容,“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早已是被孩儿给尽数解决了。”
随即,他便将早已准备好了的说辞,添油加醋地对着自己的母亲抱怨了一番。
他只说是自己昨日出府闲逛,却极为不巧地又遇着了那三皇子府上的死士。
对方蛮横无比,竟是想要强行地将自己给掳走。
若非是自己机灵,又恰好有府里的暗卫们拼死护卫,怕是早已是凶多吉少了。
当然,其中关于师父凌波仙子与小姨妈陆知微的部分,他很自然地便给省略了过去。
“——岂有此理!”
果不其然,陆宜蘅听完,那张总是端庄威严的脸上,瞬间便布满了滔天的怒火!
她“啪”的一声,便将身旁那张小几给拍得是粉碎。
(注:这小几是陆宜蘅命人特制的,一拍就碎,为的就是拿来逞威风。)
“他谢景明,当真是欺人太甚!”陆宜蘅咬着银牙,凤目之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他竟敢......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儿下此毒手!”
“我......我这就进宫里去!我倒要问问皇后娘娘,问问狗......皇帝!他谢家的皇子,难道就能这般地草菅人命,无法无天了吗?!”
陆宜蘅这般说着,当真就要起身,领着人去宫里讨个说法。
“母亲(姐姐)息怒!”
候在一旁的秋诚与刚刚赶来的陆知微二人见状,连忙一左一右地上前,将这位早已气上了头的国公夫人给死死地按了回去。
“姐姐!”陆知微看着她,连忙劝解道,“您先别急!此事......”
“我能不急吗?!”陆宜蘅看着她,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如今,被威胁到性命的可是我的儿子!”
“我知道,我知道。”陆知微连忙安抚着她。
“可是,姐姐,此事我们并无真凭实据。”
“三皇子他平日里在京中的名声一向极好,我们若是就这般空口白牙地前去对质,怕是......怕是反倒会落一个诬陷皇子的罪名!”
陆宜蘅听完,本还充满了怒火的心,也渐渐地冷却了下来。
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妹妹说得对。
可她依旧是气不过。
“难道......”陆宜蘅看着眼前的二人,声音里充满了不甘。
“就要让他这般地随意欺负了诚儿去?!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莞柔她跳入这火坑之中吗?!”
秋诚听着母亲这话,心中也是一暖。
他知道,母亲她虽然平日里总是对自己严苛无比,可到了这等关键时刻,却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这边的。
“所以......”秋诚看着陆宜蘅,试探着问道,“姐姐那边......”
“唉......”谁知,陆宜蘅听完,却是极为疲惫地长长叹了口气。
“圣旨赐婚,金口玉言,又岂是那般容易便能让皇帝收回成命的?”
“难道母亲当真要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嫁给谢景明吗?!”秋诚的心中,也同样是充满了不满。
“呵呵......”
谁知,陆宜蘅听完却是轻笑一声。
她看着眼前这个正一脸“您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弃”表情的儿子,凤目之中却闪烁着如同狐狸般狡黠的光芒。
“诚儿......”她缓缓地开口,声音里满是复杂的意味,“你忘了,之前你曾经与我说过的事情吗?”
秋诚的心中猛地一动!
他看着自己的母亲,眸子里充满了不敢置信的震惊。
“母亲说的,难道是......”
“不错。”陆宜蘅看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你以为,我让月绫她们去了哪里?”
“你不是要造反吗?”她看着秋诚,脸上露出了笑容,“那......下一步,你便该是入仕朝廷,随后,再想个法子,被外派到江南......”
“此事倒也不难。”陆宜蘅很笃定地说道,“那狗......哼,那狗皇帝本来就不喜欢你,定然是不会将你留在京城之内,以碍他的眼的。”
“只要他打算将你外派,我便有的是法子,能将你给运作到江南去。”
秋诚听着她这番话,又不由得看向了自己的母亲,眸子里充满了复杂意味。
——闹了半天,原来母亲她......她竟是早就已经将这一切都给计划好了!
——她骨子里,竟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叛逆分子啊......
——果然是亲姊妹,妹妹是个乐子人,姐姐也不会是和平主义者。
就在秋诚心中感慨万千之际,却又听见自己的母亲,忽然将话题给岔了开去。
“说起来......”陆宜蘅看着他,凤目之中充满了好奇,“诚儿你......为何会突然之间与知微的关系这般要好了?”
秋诚与陆知微二人俱是一震,几乎同时地相互对视了一眼。
随即,又一齐心虚地将目光给移了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