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门外,夜色沉甸甸地笼罩着每一寸土地,宫墙在黯淡的夜色中蜿蜒曲折,宛如一条沉睡的巨蟒。
朱漆宫门紧紧闭合,鎏金铜钉均匀地 镶嵌在门上。
值守的禁军身着厚重的铁甲,手持长戟。
突然——
“哒、哒、哒”
一阵急促而又响亮的马蹄声划破了夜的寂静,由远及近,在这死寂的宫道上回荡开来。
“何人胆敢夜闯宫门!”
禁军统领厉声喝道,那声音空中回荡。
他的拇指已然悄悄顶开刀鞘,锋利的刀刃在火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他死死地盯着那越来越近的黑影。
黑影渐近,骏马的轮廓愈发清晰。它的身姿矫健,四蹄飞扬,鬃毛在夜风中肆意飞扬,马上之人身姿挺拔,一袭玄色劲装,随风飘动。
他的面容隐藏在火光与阴影之中,却依然能让人感受到那股强大的气场。
他策马直冲宫门,竟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火把的光亮照在那张冷峻的脸上,让禁军统领的瞳孔骤然收缩。
“开门。”
那声音低沉而冰冷。
禁军统领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太傅,这……宫门宵禁,按律不得擅开啊……”
“铮——”
一块玄铁令牌破空而来,它精准地钉在禁军统领脚前的青石板上,溅起一小片尘土,在火把的映照下,令牌上的纹路闪烁着光泽,彰显着主人的至高无上的权力。
“开门!”
命令再次传来,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
“……是!”
禁军统领不敢违抗,咬了咬牙,大声下令。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缓缓放下挡在宫门前的长戟,转身对着身后的士卒挥了挥手:“开……开门!”
沉重的宫门在发出一阵沉闷的“嘎吱”声后,缓缓开启。
萧承恩一夹马腹,墨驹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入宫道,马蹄声如雷。
转瞬之间,墨驹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只留下一阵渐渐远去的马蹄声。
“大人……”年轻禁军凑上前,“太傅骑马闯宫,这可是大不敬啊……”
“闭嘴!”
禁军统领瞪了他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敢让太傅下马?”年轻禁军吓得不敢再吭声。
福宁殿外,灯火辉煌,宛如白昼。
刘全贵拢着拂尘在殿前来回踱步,他眉头紧锁,身后两排太监宫女垂首屏息,连衣料摩挲声都几不可闻。
急促的马蹄声在刘全贵的耳边炸响。
他惊得拂尘落地,慌乱中顾不上拾起,只见一道玄色身影踏着满地灯影疾驰而来。墨驹前蹄高高扬起,溅起的碎石正打在描金殿门上。
“太傅!”
刘全贵小跑着迎上去,却在看清来人阴沉的面色时,心中一凛,刹住脚步,不敢再向前一步。
他的双腿发软,额头上的冷汗如雨滴般滚落下来。
萧承恩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向殿门。
“陛下已经歇下了……”
刘全贵硬着头皮张开双臂,试图阻拦,“您看是不是明日……再……此时陛下龙体要紧,太傅您这般闯入,怕是不妥啊!”
“滚开!你敢拦我?”
萧承恩怒目圆睁,眼神中射出两道寒光,仿佛要将刘全贵洞穿。
当胸踹来的一脚如同一记重锤,将刘全贵整个人倒飞出去,纱帽滚落台阶,露出他煞白的脸。
他立马发出哀嚎:“哎呦……太傅饶命……”
满院太监宫女见状,齐刷刷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大气都不敢出。
这皇帝亲舅舅,谁也不敢轻易去阻拦。
萧承恩看都不看地上哀嚎的刘全贵一眼。
抬腿便将殿门“砰”地踢开。
…
“砰!”
抬脚又踹。
“混账!”
踏过满地狼藉时,身后传来天子带笑的咳喘。
萧承恩不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