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今日穿了身鹅黄衫裙,看起来柔美动人,青春靓丽的紧,一看就是被教养得很好的大家闺秀。
而谷心莲见到这一幕却如同雷击,她怔愣地看着来人,连一丝疑问也发不出。
“心莲姑娘,我穿这一身好看吗?”
祝英台看着谷家母女眼中一般无二的惊诧,调皮笑道:“我就知道会吓你们一跳,没想到吧,我不是须眉而是红妆。”
谷心莲脸色微沉,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处,眼看着气氛就要凝结,还是谷大娘笑着言道:
“真没想到,祝公子竟然是个美娇娘,这可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与此同时,另一道身影出现在谷心莲的视野中,直到那人愈走愈近,谷心莲听到自己狂跳的心彻底碎了!
云卿看着她眼中迅速起了红,而后眼泪如同荷上水珠一样不停滑落,一颗又一颗,心头疑问频起。
“心莲姑娘,你怎么了?”
谷心莲伤心欲绝地看着她,眼中悲伤泛滥成河。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不是祝公子,而是祝姑娘?”
云卿微微一愣,继而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那个时候我和英台想去书院读书,这才不得已女扮男装,望你见谅。”
谷心莲见她这样轻巧地承认了,更是难受,她沉声道:“娘,咱们走吧。”
谷大娘看了看云卿的一身女儿装,又看了看自家女儿微沉的脸色,不由叹了一口气。
“祝小姐,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见这母女二人身背包裹,刚来就急着走的模样,祝英台不由疑惑:“谷大娘,心莲姑娘,你们远道而来,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谷心莲眉头一皱:“不管遇到什么麻烦,也和你们没关系了。”
云卿见谷心莲态度异常,虽不知她为何如此生气,却还是道:
“心莲姑娘,你带着母亲来了我祝家庄,一定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麻烦,既然麻烦没有解决,你怎么能就这样轻易离开呢?”
云卿神色柔和,声音里带着稳定人心的力量。
谷大娘犹豫道:“祝小姐,实不相瞒我们的确遇到了麻烦,前段时间不知哪来的一伙山贼聚集在西湖边,连带着尼山书院都不安稳,如今书院已经人去楼空了!”
“书院的课业还没有结束,怎么就没人了呢?那山长和师母呢?”祝英台惊问。
谷心莲冷然道:“如今天灾人祸,民不聊生,人人都自身难保,书院再也维持不下去,山长和师母也带着家人避祸去了。”
听到事情如此,云卿便唏嘘道:“没想到竟然到这样严重的地步了,那你们再回去也是身处水火之中,不如就留在祝家庄吧。”
“祝家庄再好,我和我娘也不愿意过仰人鼻息的生活。”
云卿笑道:“知道你不愿意为奴为婢,也不喜欢施舍,只是留你们在庄子上住下,做雇工而已。”
见她神色还未松动,英台好心劝道:“你就应下吧,世道这么乱,你们孤儿寡母要如何过活啊。”
谷心莲傲气道:“天大地大,自有我们母女的去处,就不劳烦祝小姐关心了。”
云卿见谷心莲莫名执拗,便道:“谷大娘,你意下如何?”
谷大娘有心应下,可见女儿不为所动,也只好叹息着拒绝了。
见她们态度坚决,云卿也只好让人护送她们离开。
送走了谷心莲母女,祝英台却忧心忡忡起来。
见她闷闷不乐,郁郁寡欢,云卿探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十妹,你说外面这么乱,山伯那里的情形是不是更加严重?”
祝英台忧心道:“我想着杭州城已是世间少有的繁华之地,连那里都起了兵祸,山伯任职的那等偏僻之地,岂不是更加民不聊生?”
越说祝英台的忧虑越深,她蹙眉道:“我已经快一个月没收到山伯写的信了,他那样的性子,要不是真出了事,是不会这么久都不给我回信的,我担心山伯出了事。”
“我不能就这样若无其事地待在祝家庄了,我想……”
“那你想怎么办?”云卿问。
祝英台的眼里兴起光亮:“我想再次女扮男装,去找山伯。”
云卿摇头:“娘是不会同意的,再说了,你的嫁衣还没绣好呢。”
祝英台起了想法,便决定付诸实践,她笑得灵动。
“只要你不通风报信,娘她是不会知道的,我预备明天就前去茂县。不亲眼看一看山伯,我是不会安心的。”
见英台主意已定,甚至连出门的男装都备好了,云卿道:“你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我和你一起去。”
英台笑道:“你该不会是想念文才兄了吧,他可不在茂县。”
云卿没好气道:“马文才他武功好,手下兵力又足,我才不担心他。我怕你跟梁山伯在灾民们面前大发善心,到时候引发民乱就不好了。”
茂县那处地方水患频发,当地的百姓常常食不果腹,不用想就知道那里是何等境况。
听到云卿说起灾民,祝英台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你说,我要不要带些粮食过去?”
云卿抬眸:“你哪来的粮食?”
祝英台叹气道:“哎呀,我说说而已嘛,要运粮食过去,肯定会惊动娘的,我才不会这么傻。”
次日一早,云卿与英台就改换男装,一人一马离开了祝家庄。
漫漫黄沙里,两道柔弱的身影一前一后,迎着朝阳快马而行。
等祝夫人发现的时候,两人已经离开数个时辰了。
祝夫人看着唯唯诺诺的两个丫鬟,忍不住动气:“你们就是这样伺候小姐的,两个大活人不见了,都不知道通传一声吗?”
银心怕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锦心则不慌不忙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恭敬地交给祝夫人。
见到上头小女儿娟秀的字迹,前因后果俱已说明,就连归期都写分明了,祝夫人神色微松。
“罢了,由她们去吧。”
等祝夫人走了,银心才一脸佩服地看向锦心:“里头写了什么啊,夫人一看信,气就全消了?”
锦心自豪道:“十小姐写的,夫人看了自然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