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宴罢风雨催酒醒，夜雨孤灯伴病容
央视的庆功宴摆在顶楼旋转餐厅，落地窗外能看见大半个京城的灯火，像撒了一地的碎钻。张主任举着酒杯，红光满面地站在台上：“《舌尖上的非遗》能火，林总和周总管功不可没！这杯酒，我先敬二位！”
林羽笑着举杯，和周晓芸碰了一下，玻璃杯“叮”地响了一声。“张主任过奖，都是团队的功劳，尤其是周姐，没有她把关，那些醋香酒香，拍不出骨子里的味儿。”
周晓芸穿着件米白色连衣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花纹，像撒了把米粒。“林总这话就见外了，”她抿了口红酒，眼底泛着点水光，“要不是你坚持拍那些‘没用的细节’——王奶奶捏馍时掉的面渣，李伯擦刀的布，哪有现在的烟火气？”
旁边的编导小周举着酒瓶凑过来：“周姐，林总，这杯我得单独敬！跟着你们拍节目，我才知道，原来蒸馍要醒五个时辰，烤猪得用新炭——这些日子，比在烹饪学校学三年还管用！”
林羽被灌了好几杯白酒，脸上热得发烫，说话都带了点飘：“小周啊，这叫‘生活即课堂’，就像咱拍《觉醒年代》，课本上的字是死的，可那些学生啃的窝头、穿的破褂子，是活的。”
周晓芸也被劝了不少红酒，脸颊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别光喝酒，”她往林羽盘子里夹了块烤鸭，“这烤鸭的皮得趁热吃，凉了就不脆了，跟拍镜头似的，错过火候就没那股劲儿了。”
宴席散时已近十一点，夜风带着点凉意，吹得人清醒了些。“别叫车了，”林羽望着远处的街灯，酒劲还没下去，“走走吧，权当醒酒。”
周晓芸拢了拢裙摆，晚风掀起她的长发，带着点红酒的醇香。“行啊，正好消消食。”她踩着细高跟，走在林羽身边，鞋跟敲在石板路上，“笃笃”响，像在打拍子。
两人沿着长安街慢慢走，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又随着脚步缩短、拉长。“你说，”周晓芸忽然笑了，“咱们拍的那些手艺人，现在是不是也在收摊回家？李伯大概在擦他那把刀，王奶奶在给花馍模子上油。”
“肯定的，”林羽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他们的日子比咱们规律，就像老面引子，到点就得发面，错不得。”他忽然想起什么，“周姐，你那梅子酱，给李伯的烧乳猪配着吃，绝了吧？”
“何止绝了，”周晓芸眼睛亮了亮，“李伯说，要不是节目播了，他都不知道梅子酱还能那么搭，打算明年自己腌点梅子——你看，这就是碰撞出来的新意思。”
正说着，天边忽然滚过一声雷，豆大的雨点“啪嗒啪嗒”砸下来。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倾盆大雨就浇了下来，瞬间把衣服淋得透湿。
“快跑！”林羽拉着周晓芸往路边的屋檐下躲，可雨太大，没几步路，两人就成了落汤鸡。周晓芸的连衣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轮廓，她冷得打了个哆嗦，牙齿都开始打颤。
“先找个地方避避！”林羽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外套很快也湿透了，却好歹能挡点风。两人缩在一家关门的便利店屋檐下，雨幕把世界遮得白茫茫的，只能听见“哗哗”的雨声，像在敲鼓。
“都怪我，”林羽看着她冻得发白的脸，心里有点懊恼，“非要走路，这下好了。”
周晓芸扯了扯披在身上的西装，上面还带着林羽的体温和淡淡的酒气。“不怪你，”她笑了笑，声音有点虚，“下雨哪能怪你？就当……就当给咱们的庆功宴添点水，冲淡点酒气。”
雨下了足有半个多小时才小下来。两人赶紧拦了辆车回酒店，一路上周晓芸都没怎么说话，靠在椅背上，脸色越来越差。
到了酒店房间，林羽赶紧把空调开得足足的，又找了条干毛巾给她擦头发。“快去冲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周晓芸点点头，抱着毛巾进了浴室。等她出来时，裹着酒店的浴袍，头发湿漉漉的，嘴唇却有点发紫。“头有点晕……”她刚说完，就晃了晃，差点摔倒。
林羽赶紧扶住她，手触到她的额头，烫得吓人。“你发烧了！”他皱起眉，翻出酒店的医药箱，里面有退烧药，“快把药吃了，躺床上捂捂汗。”
周晓芸乖乖吃了药，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却还是冷得发抖。林羽坐在床边，用毛巾帮她擦着湿头发，动作笨拙却轻柔。“都怪这雨，太急了。”
“跟雨没关系，”周晓芸闭着眼，声音软软的，“是我自己没注意，谁让我穿那么少……”她忽然笑了笑，“你那西装，被我淋得全是水，明天肯定皱得没法穿了。”
“一件衣服而已，”林羽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很烫，“你赶紧好起来才重要。渴不渴？我给你倒点水。”
喂她喝了水，又守了一会儿，见她呼吸渐渐平稳，像是睡着了，林羽才起身，打算回自己房间拿点东西。刚走到门口，身后忽然传来周晓芸的声音，带着点梦呓般的含糊：“别走……”
林羽愣了愣，回头看，她眉头皱着，像是在做噩梦。他走回床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在呢，不走。”
周晓芸似乎安心了些，往他这边挪了挪，浴袍的领口松了些，露出纤细的脖颈。酒精和退烧药的作用混在一起，让她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神也变得朦胧起来。
“林羽……”她忽然睁开眼，抓住他的手，手心滚烫，“我好像……有点难受……”
林羽的心猛地一跳，她的手很烫，带着点颤抖，眼神里的依赖和脆弱，像根羽毛，轻轻搔在他心上。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屋里只有空调的嗡鸣和两人的呼吸声。
他想抽回手，却被她抓得更紧。“别走……”她又说了一遍，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像个迷路的孩子。
酒精上头，加上她滚烫的体温和依赖的眼神，像团火，烧得林羽脑子发懵。他俯下身，想说点什么，却被她忽然抬起的脸撞了个正着。她的唇很烫，带着点红酒的甜和退烧药的苦，像杯复杂的酒，让人一沾就醉。
雨声似乎更大了，盖过了心跳，也盖过了理智。他不知道是谁先靠近的，只觉得怀里的人很烫，像团燃烧的火焰，把两人都卷了进去。浴袍滑落，露出被雨水打湿又焐干的皮肤，带着点潮湿的水汽，和他的西装外套上的味道混在一起，成了一种陌生又蛊惑的气息。
窗外的雷又响了一声，闪电照亮房间，瞬间的光亮里，能看见她微闭的眼和泛红的脸颊。林羽的手停在她的肩膀上，指尖触到她发烫的皮肤，像触到了滚烫的烙铁，却又舍不得移开。
“冷……”她喃喃地说，往他怀里缩了缩。
他顺势躺下，把她搂在怀里，用被子裹住两人。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口，呼吸温热地喷在皮肤上，像只温顺的猫。酒精和睡意一起涌上来，他闭上眼，听着她的心跳和窗外的雨声，渐渐沉入混沌的梦乡。
夜还很长，雨还在下，像要把整个世界都洗一遍。而房间里的两个人，在酒精、高烧和突如其来的悸动里，暂时忘记了白天的庆功宴，忘记了那些非遗美食的讲究，只剩下彼此滚烫的体温，和雨声里模糊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