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弃原的正午,日光如熔金般泼洒而下,烤得黄沙滚烫,连空气都带着灼人的热度。
角斗场就坐落在这片荒漠的中心,由粗糙的黑石垒砌而成,四壁斑驳,布满了干涸的血渍与刀剑劈砍的痕迹。
看台上挤满了人,他们大多衣衫褴褛,脸上带着风沙刻下的粗糙纹路,眼神却异常狂热。
这些都是被圣王朝驱逐、被神明“遗弃”的人,在神弃原,唯有血腥与暴力能慰藉他们空洞的灵魂。
看客们或站或坐,有的挥舞着手中的青铜匕首嘶吼,有的将粗陶碗里的劣酒泼向场中,嘴里喊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他们的目光死死盯着角斗场中央的沙地,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对杀戮的渴望。
在他们眼中,场里的斗者比牲畜还要下贱,是供他们取乐的玩物,斗者的鲜血与惨叫,就是他们最大的满足。
角斗场的高台上,哈立姆老板斜倚在铺着兽皮的座椅上,肥硕的身躯将座椅压得微微变形。
他看着看台上人头攒动、欢呼声此起彼伏的模样,他嘴角勾起一抹贪婪的笑,肥厚的手指摩挲着下巴的胡茬,眼底满是得意。
他就知道,这些客人最吃“新面孔”这一套,今日这场以一敌二的角斗,定能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来人!”
哈立姆老板朝着身旁的大汉喊道。
大汉立刻躬身上前,恭敬地等候吩咐。
“去把沙狼和那两个异乡人带出来。”
哈立姆抬了抬下巴,命令道。
“既然那两个异乡人没有神力,正好让沙狼以一对二,我的客人们,就喜欢看这种悬殊的“决斗”,越惨烈,他们越兴奋!”
大汉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向角斗场后方的囚室。
那里阴暗潮湿,关押着等待厮杀的斗者,空气中弥漫着汗臭、血腥味与绝望的气息。
而此刻,无论是即将上场的沙狼,还是那两个毫无神力的异乡人,都成了哈立姆赚钱的工具,也成了看客们宣泄暴力欲望的祭品。
囚室的铁门“哐当”一声被拉开,刺眼的阳光涌入阴暗的通道,三道身影被几名大汉拖拽着,踉跄着踏入角斗场中央的沙地。
最前方的是沙狼,他身材魁梧如铁塔,浑身肌肉虬结,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新旧交错的伤疤。
他留着寸许的毛渣发型,额角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眉骨延伸至下颌,赤着的双脚踩在滚烫的沙地上,竟毫无知觉。
那双眼睛里翻涌着天生的暴虐,像困在牢笼里的野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重的戾气。
他是角斗场里的常胜将军,天生具有火之力量,虽然不是强者,可对付毫无神力的异乡人,亦或是神力微弱的人,从来都是碾压式的上风,双手更是早已沾满了鲜血。
紧随其后的是沈戾与萧烬,两人虽衣衫脏乱,却依旧脊背挺直。
沈戾面色冷峻,眼神锐利如刀,紧紧握着拳头。
萧烬眼底带着不甘,一双眸子带着不屈,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沈戾朝着萧烬嘱咐道。
“一定要坚持住,阿澈他们还在等着我们!”
“嗯!”
“开始!”
高台上的哈立姆挥了挥手,粗哑的声音透过热浪传遍全场。
沙狼低吼一声,率先朝着二人扑来,砂锅大的拳头带着劲风直砸沈戾面门。
沈戾侧身避开,同时抬脚踹向沙狼的膝盖,那一脚同时带了内力,踹的沙狼嗷嗷直叫。
萧烬则趁机绕到沙狼身后,一拳砸向他的后腰,接着又是两拳砸过去,同样也带着内力。
沙狼被砸的猛的吐出了一大口血,不过是几拳头而已,他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他只觉得自己的腿和腰都快要废了,五脏六腑也发着疼痛,身子笨重的躲闪着二人的攻击。
可两人配合默契,招式凌厉,快、准、狠,竟是一套从未在圣王朝出现过的战斗之法。
看台上的欢呼声陡然一滞,原本叫嚣着“杀了他们”的看客们,此刻都瞪大了眼睛,啧啧称奇。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打斗,没有炫目的神力,仅凭拳脚便能与沙狼周旋,甚至隐隐占了上风。
“这俩异乡人…有点意思!”
“他们的招式怎么这么怪?没神力还能打这么狠?”
“我还是头一次见这般打斗。”
“没神力,最后的下场只有死。”
“……”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连高台上的哈立姆都坐直了身子,探着脑袋看向场中,肥脸上满是好奇。
“这俩异乡人的身手倒是不错,比那些只会乱打的奴隶强多了!”
“他们的这一套稀奇打法,倒也有些价值。”
沙狼见连续几次的攻击都被沈戾给避开了,身后还挨了萧烬好几拳头,顿时怒不可遏。
他猛地后退半步,双眼赤红,周身骤然燃起熊熊火焰,火之力量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将他的拳头包裹成两团火球,空气里的温度瞬间飙升。
“找死!”
沙狼嘶吼着再次冲来,火球带着灼热的气息砸向二人。
沈戾与萧烬脸色骤变,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直接的火焰攻击,只能勉强躲闪。
可火焰如影随形,萧烬的衣角被火球擦过,瞬间燃起大火,他慌忙扑灭,却已烧掉了大半块衣料,露出的手臂上也被烫起一串水泡。
沈戾则被火焰扫中手肘,剧烈的疼痛传来,皮肉瞬间红肿溃烂,鲜血混着焦糊的气息弥漫开来。
两人连连躲闪,却又连连败退,沙狼却越战越勇,越战越兴奋,局势瞬间往一边倒。
沈戾,萧烬脸色带着苍白,被接连砸过来的火球给烧的衣衫破败,皮肉溃烂,与小丑无异。
看台上的欢呼声爆发不断,比之前更加狂热。
看客们挥舞着手臂,嘶吼着“烧死他们”,眼底满是嗜血的兴奋。
他们就爱这种濒死的绝望,爱看着鲜活的生命被火焰吞噬。
听着场外的叫喊声,沙狼的暴虐彻底被点燃,他双手一挥,两道火焰化作圆环,分别将沈戾与萧烬困在其中,出去不得。
火焰越烧越旺,热浪炙烤着二人的皮肤,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萧烬想要飞出去,可不知为何,被困住的他,半点内力也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