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柔看着姜迟烟第N次把花苞从花枝上剪下来,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去从她手里拯救那些可怜的植物,
“迟烟姐,还是让我来吧。”
姜迟烟脑子稀里糊涂地乱成一锅粥,被谢柔冷不防这么一吓,握着剪刀的手一抖,差点就剪到手指。
还好谢柔早有预感,眼疾手快从她手里劈手夺过剪刀,
“呀!迟烟姐,你赶紧去休息,那边桌上有我刚泡的咖啡。”
姜迟烟没有坚持,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抱歉啊谢柔,本来想着给你帮忙,净给你添乱了。”
谢柔把剪残的花枝收进垃圾桶里,一脸担忧地看着姜迟烟,
“唉,我虽然心疼这些花花草草的,但是我更担心你。你到底怎么了?这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
姜迟烟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无聊地搅动着咖啡杯里的银勺子,
她怎么了?
她总不能告诉谢柔,她是为了楼下新搬来的邻居神魂颠倒吧……
姜迟烟甩了甩头,把白贤一并从脑袋里甩出去,
“没事,就是最近工作太忙了,累的。”
她边说边端起咖啡送到嘴边,浓郁的香气短暂振奋了她萎靡的精神。
门口的风铃急促响了两下,
两人同时抬头,就见谢砚之风风火火地走进来,
谢砚之知道姜迟烟跟谢柔关系好,有事没事总往花店跑,所以看到她也不稀奇,
倒是姜迟烟,挑了挑眉毛,调侃他:
“哟,稀奇啊。温时给你这个大忙人放假了?”
谢砚之先是环顾了花店一圈,确定没什么体力活需要他干,才一屁股在姜迟烟身边的高脚凳上坐下。
他对咖啡不感冒,给自己倒了杯茉莉花茶,又仰着脖子喝掉一大半,才开口:
“二少让我晚点去接乔蔓,我看时间还早,就来小柔这里看看。”
听到乔蔓的名字,姜迟烟一下兴致全无,勉勉强强“哦”了一声算作回应。
谢砚之故意逗她:
“喂,你心也太大了吧?都不问问二少要把乔蔓接到哪儿去?”
姜迟烟作出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冷嗤一声:
“爱接哪儿接哪儿,我管得着么。”
谢砚之认定姜迟烟死要面子活受罪——当初他可是亲眼见证温时是怎么把她当个宝贝宠上天的,
结果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哪根筋搭错,把温时给惹毛了,一下从天堂掉到地狱,白白让乔蔓捡了个大便宜。
谢砚之苦口婆心地劝她:
“哎,你别怪我多嘴。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我才给你透个底。你再不主动点,二少的心可真就全跑到乔蔓那儿了。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姜迟烟只觉得嘴里的咖啡苦得发涩,简直没法再入口。
她“咚”地一声把杯子重重搁在桌上,
“你不光多嘴,你还多舌!我稀罕他的真心?我巴不得他赶紧和乔蔓修成正果,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谢砚之被姜迟烟怼得来了脾气,冷哼一声:
“你就剩这张嘴了,哪天二少不给你撑腰,我看你怎么办。”
谢柔受不了谢砚之的神经大条,走过来把手上的浇花壶往谢砚之面前一放:
“哥,替我浇花去。”
谢砚之还想再劝劝姜迟烟这个榆木脑袋,哪想到刚张开嘴,谢柔就用指甲狠狠掐住他胳膊内侧的软肉,
痛得谢砚之龇牙咧嘴地从凳子上跳起来:
“死丫头,对你哥下手那么重!”
谢柔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求你了,快去浇花吧!
谢砚之只好老老实实地从谢柔手里接过浇花壶,
“对了,你前阵子不是才招了个工读生,怎么没来上班?”
谢柔算了算日子:“她一周只来三天,今天正好休息。”
提到那个工读生,谢柔来了精神,她神秘兮兮地看向姜迟烟:
“对了,迟烟姐,那个工读生长得和你好像!”
姜迟烟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内心,让谢砚之刚才的一番话又给搅得一团乱,她强撑着打趣,
“哦?那肯定长得挺漂亮的。”
谢柔弯起嘴角:
“不止长得漂亮,名字也好听。叫苏酥。”
***
温景澜低头看着手机上弹出的信息,苏酥问他今天会不会过去。
周末的时候,他偶尔会抽空去苏酥那里坐坐。
他边打字边走出房间,抬眼就看到阿兰站在温时的房门口,一脸难色。
温景澜收起手机,走了过去,
“怎么了,二少爷还没起来?”
阿兰朝温景澜恭敬地躬了躬身,为难地说:
“二少爷好像还没醒,我敲了好几次门都没反应。”
事实上,阿兰半个小时前就来叫温时了,她知道温时有起床气,每隔十分钟才敢再敲一次,现在温景澜在旁边,她壮着胆子又敲了敲门。
“哐——”的一声巨响,门内有什么东西狠狠砸了过来。
紧接着,是温时压抑着怒火的吼声:“滚!”
阿兰吓得站在门边,一动不敢动。
温景澜眉眼沉静,淡淡朝她吩咐:
“你去把房门钥匙拿来,这里没你的事了。”
接过阿兰递来的钥匙,温景澜直接开门进屋,险险躲过了另一只朝他砸过来的拖鞋。
“温时!”
温景澜沉声喝道,
“今天舅妈要来,你别给我耍性子,快起床。”
温时不耐烦地从被子里露出半个脑袋,语气很冲:
“那是你舅妈,和我有什么关系。”
温景澜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走到床边,一把掀开了被子,露出像个八爪鱼一样赖在床上的温时。
他像小时候那样,每当温时赖床,就一巴掌用力拍在他的屁股上,
温时痛得身子一缩,捂住屁股,恼怒地坐起身:
“温景澜!能不能别来小时候那套!”
温景澜把被子往旁边一扔,
“少废话,赶紧起床。”
温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情不愿地起身去洗漱。
温景澜则拉开他的衣橱,替他挑了一件灰色的混纺衬衫,配上修身的黑色西裤。
今天的重头戏是吕娇,
温景澜不知道这个多年不见的“妹妹”,是否还对温时存着当年那份见不得光的心思。
吕娇是个比乔蔓要难缠得多的狠角色,有她在,再加上乔蔓搅局,足以让本就多疑敏感的姜迟烟,彻底对温时望而却步。
“这是干嘛?”
温时看着床上的衣服裤子,不解地看向坐在沙发里的温景澜。
温景澜朝着衣服点了点下巴:
“就穿这套去。虽然是自己人,但毕竟好久没见了,穿得正式些也显得尊重。”
温时虽然很烦顾艳茹那个老女人,但更烦温景澜像个唐僧一样在他耳边念叨。
他选择乖乖换上温景澜给他选的衣服。
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更何况温时本就生得极好,
温景澜满意地看了眼换完衣服的温时,从沙发起身,率先走出去,
“走吧。”
刚一出房门,就听到楼下有人在聊天。
温时站在二楼栏杆边往下看,视线正好和吕娇对上。
吕娇自从高中去英国留学后,已经很多年没回m城,自然也多年没见温时。
这个记忆中让她情窦初开的大男孩,不但没有被岁月磨损半分,反而比记忆中还要耀眼十倍、百倍。
抽了条的温时,身材更显高挑,原本就优越的五官褪去了青涩,进化成带着攻击性的俊美。
此刻,他只是两手插兜站在那里,遥遥望过来,吕娇的心就轻易地再次被他俘获。
她扯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刷着浓密睫毛膏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肆意地展示着她的年轻貌美,
那甜得发腻的嗓音,带着几分刻意的娇软,冲着楼上的两人喊道:
“景澜哥哥,温时哥哥。”
温时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温景澜:
“这个女人谁啊,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