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旧巷里的时光糖
初冬的阳光斜斜照进巷口,老槐树的枝桠光秃秃地指向天空,却在墙根处投下细碎的暖斑。苏晴蹲在整理箱前翻找旧物,指尖拂过一本泛黄的速写本——封面画着两只牵手的小螃蟹,是陆屿高中时送她的那本。
“妈妈,这是什么呀?”十三岁的橘子凑过来,马尾辫上的橘色发圈晃了晃,手里还捧着本漫画书,是陆屿刚给她买的最新刊。
苏晴翻开速写本,第一页就是十六岁的自己,趴在课桌上咬着铅笔,嘴角偷偷扬着。“这是妈妈高中时的样子。”她指着画旁的小字,“你爸爸还写了‘今天苏晴的橘子糖掉在了地上,捡起来擦干净给她了’。”
橘子凑过来看得咯咯笑:“爸爸好傻呀,掉地上的糖怎么能吃。”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陆屿提着个帆布包走进来,肩上还搭着件沾了颜料的外套。
“猜我找到什么了?”他举起包晃了晃,从里面掏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盒,打开的瞬间,橘子糖的甜香扑面而来——里面是几十颗用玻璃纸包着的橘子糖,糖纸已经褪色,却还能看清印着的小太阳图案。
“这是……”苏晴的眼睛亮了,“高中时我们常买的那个牌子!”
“昨天去老城区办事,路过以前的小卖部,老板说这是最后一罐库存。”陆屿坐在她身边,指尖捏起一颗糖,“还记得吗?你高考前压力大,我每天给你塞一颗,说吃了就能考满分。”
苏晴的指尖抚过铁盒边缘,忽然想起高三那个雪夜。她抱着厚厚的试卷在教室刷题,陆屿冒着雪跑进来,冻得通红的手里攥着颗橘子糖,说“刚从老板那儿抢的,热乎着呢”。那时的糖甜,却不及此刻心里的暖。
橘子剥了颗糖塞进嘴里,眯起眼睛咂咂嘴:“比现在的糖甜多了!爸爸,你再给我讲讲你和妈妈高中的故事呗。”
陆屿笑着点头,从整理箱里翻出张老照片——是高考结束那天拍的,他和苏晴站在教学楼前,手里各举着颗橘子糖,背景里的倒计时牌还剩“0”天。“那天考完试,我带你妈妈去海边,说要跟她报同一所城市的大学,她还哭了呢。”
“我那是感动!”苏晴轻轻拍了下他的胳膊,眼里却漾着笑意。旁边的橘子听得入了迷,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着,说要写进作文里,题目就叫《爸爸妈妈的橘子糖爱情》。
傍晚,林薇薇带着儿子来串门,手里提着刚烤的橘子蛋糕。“听说你们翻出老物件了?”她凑过来看速写本,指着画里的苏晴笑,“这丫头当年还嘴硬,说陆屿是‘烦人的同桌’,结果天天偷偷藏他给的糖。”
苏晴的脸颊微微发烫,陆屿却顺势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还是和从前一样暖。“现在不烦人了吧?”他低头看着她,眼里的温柔像化不开的糖。
晚饭时,陆屿煮了橘子热汤,奶白色的汤里浮着橘瓣和桂圆,甜香飘满了屋子。橘子和林薇薇的儿子抢着喝,两个半大的孩子叽叽喳喳,把餐桌旁的气氛搅得热热闹闹。
饭后收拾东西时,苏晴发现速写本的最后一页夹着张纸条,是她当年写的:“今天陆屿送了我速写本,里面全是我,他说要画到我们老。”旁边还有陆屿后来补的字:“说到做到,已经画了三十年。”
陆屿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等明年夏天,我们再去海边,我给你和橘子画张新的速写,背景要加满橘子糖。”
苏晴靠在他怀里,看着窗外的老槐树,忽然觉得时光过得又快又慢。快的是转眼已是半生,慢的是那些藏在糖纸里的温柔,从未褪色。从高中的纸条到如今的旧巷,从两人的牵手到三口的团圆,每一段时光都浸着橘子糖的甜。
橘子抱着铁盒跑进来,把糖一颗颗放进新的玻璃罐里:“妈妈,我们把糖存起来,等我有了宝宝,再给他们讲爸爸妈妈的故事。”
苏晴笑着点头,看着陆屿帮女儿拧紧罐盖,夕阳的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身上,像镀了层糖霜。她知道,往后的日子里,还会有无数颗橘子糖,无数本速写本,无数个暖融融的傍晚,把平凡的岁月,酿成永远的甜。
这样的爱情,这样的人生,只会甜,不会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