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之后的星空,在林轩的感知中已然不同。
昔日需要借助观星珠才能模糊感应的星辰轨迹、空间波纹、乃至深藏于虚无中的法则丝线,此刻都如同掌上观纹般清晰可见。他立于冰冷真空,却仿佛与这片浩瀚星海融为一体,心念微动间,便能引动方圆亿万里的宇宙能量为之雀跃、臣服。
这便是化域境之上的全新境界——界王境!
意为一方世界之王!并非统治某个具体世界,而是指其力量与位格,已足以媲美、甚至凌驾于许多完整的中等世界之上!举手投足,皆蕴含一界生灭之伟力。
他体内混沌星域的范围扩大了十倍不止,青木、冰极、火焰三大星域已成鼎立之势,围绕着中央混沌核心缓缓旋转,演化着生机、肃杀、创造三种截然不同的法则意境,却又在混沌的统御下完美统一。星域之中,山川河流、星辰草木的虚影愈发凝实,甚至开始诞生最简单的原生生命气息。
这已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域”,而是一个真正朝着完整世界演化的“雏形宇宙”!
林轩稍微熟悉了一下界王境的力量,并未沉醉其中。他的道心早已坚如磐石,力量提升带来的更多是履行自身之道的能力,而非虚妄的傲慢。
他再次祭出观星珠,星图展开,三颗被点亮的本源星辰(生命之源、凛冬之芯、源初神火)熠熠生辉,彼此之间似乎产生了某种微妙的联系,星光交织,隐隐指向星图更深处某个模糊的方位。
而体内混沌星域传来的那丝新的悸动,也与这个方位大致吻合。
“看来,下一段旅程的目标,就在那里了。”林轩目光穿透无尽星空,锁定那未知的远方。他能感觉到,那个方向传来的气息,比古神葬地更加古老、更加浩瀚,也更加的……死寂与悲凉。
就在他准备动身之际,异变突生!
呜——!!!
一股无形无质,却宏大至极、悲怆至极的“波动”,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哀鸣,骤然席卷了整个星空!
这波动并非能量,也非声音,而是一种弥漫在宇宙法则层面的“悲意”!仿佛有某个难以想象的庞大存在正在走向终结,其衰亡的哀伤感染了周遭的一切法则!
刹那间,林轩周围的星辰光芒似乎都黯淡了一瞬,虚空中的能量变得惰性而沉重,甚至连他体内混沌星域的运转,都受到了极其细微的滞涩感!
“这是……宇宙级的悲鸣?”林轩眉头紧锁,心神震动。他突破界王境,感知与宇宙法则更加契合,才对这种波动如此敏感。这绝非某个星球或某个世界的毁灭能引起的,这是……一方宏大“纪元”或者“文明集群”彻底湮灭时,才能引发的法则共振!
几乎在这宇宙悲鸣传来的同时,他体内混沌星域中央,那得自苍穹之冠、一直沉寂的微缩冠冕虚影,竟自主地、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传递出一丝极其古老、复杂难明的意蕴,似是叹息,似是缅怀,又似是……某种警示。
而观星珠投射出的星图上,那三颗本源星辰的光芒也剧烈闪烁起来,它们共同指向的那个模糊方位,在星图上骤然变得清晰了一些!那是一片用暗淡的、仿佛干涸血迹般的颜色标注的广阔星域,旁边浮现出两个蕴含无尽苍凉的古神文——
“归墟”!
不,不仅仅是归墟。在星图更细致的标注中,那片区域还有一个更加令人心悸的名讳——
“纪元坟场”!
传说中,埋葬了不止一个辉煌宇宙纪元、无数神魔文明最终归宿的……终极墓地!
与此同时,林轩强大的神识捕捉到,在那悲鸣传来的方向,除了弥漫的死亡与终结意境外,竟还有一丝极其微弱、却顽强无比的……“求救”意念!
那意念断断续续,跨越了不知多少万光年的距离,已然模糊不清,但其中蕴含的不甘、绝望,以及最后一丝对“生”的渴望,却精准地穿透了宇宙悲鸣,传递到了林轩这里。
“救……救救……文明……最后的……火种……”
意念戛然而止,仿佛燃尽了最后一丝能量。
林轩站在原地,星空长袍无风自动。
宇宙悲鸣,纪元坟场,文明最后的求救……
这一切,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是巧合?还是某种宿命的牵引?
他的混沌之道,是包容,是演化,是于万界轮回中寻求超脱。这纪元的坟场,文明的终末,对他而言,是莫大的危险,却也可能是印证己道、磨砺星域的无上机缘。
更何况,那丝微弱的求救,触动了他道心中并不泛滥、却真实存在的恻隐。
他没有过多犹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无论前方是埋葬纪元的坟墓,还是文明最后的火光,他都要去看一看。
心念一动,界王境的力量轰然爆发,他不再保留速度,身形化作一道贯穿星海的混沌流光,将空间都撕裂出一道细微的痕迹,以远超从前的急速,朝着那“纪元坟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身后的星空,那宏大的悲鸣依旧在无声地回荡,仿佛在为又一个即将步入终结的存在,奏响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