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八路军总部。
“报告.”一位机要参谋冲进来,手里捏着一张电文纸,脸上混杂着兴奋与愤怒。
“山城急电。‘风筝’同志冒死传回绝密情报。”
刷一下。室内所有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接过电文快速扫过,先是眉头一皱,随即嘴角勾起了笑容。
他将电文递给旁边的,冷笑道:“看看,我们的老朋友,他又在琢磨怎么借刀杀人、引狼入室的老把戏了。”
电文在几位核心领导手中传阅。
每一个人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到最后有一位脾气火爆的将军直接骂了出来:“王八蛋,打鬼子的时候没见他们这么积极,算计自己人倒是一套一套的。现在还想拉鹰酱的人下场?”
愤怒在会议室里弥漫。
但是在这愤怒之下,却还有一种更浓烈的情绪,是骄傲以及一种“早已看穿”的从容。
“好了,我们现在生气也没用。”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自己却走到窗前。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看到那座雾气弥漫的山城。
“说起来,‘风筝’同志这次又立大功了。潜伏在那种地方,每分每秒都是刀尖上跳舞啊。”他语气带着深深的感慨。
这话头一起,会议室里紧绷的气氛忽然松动了些。
一位戴眼镜的老同志喝了口浓茶,咂咂嘴,笑了:“说起刀尖跳舞,我们谁没跳过?当年在江茜,被他们的几十万大军追着屁股撵,那才叫真正的跳舞,跳不好命就没了。”
“哈哈哈,老陈啊,你还好意思说?”旁边一位将领指着他就笑,“第三次反围剿时,你小子带着一个团牵制敌人一个旅,钻山沟钻得跟个泥猴子一样。回来的时候就剩半条裤衩还完好。”
“我去你的,你那会儿比我强到哪去?过雪山的时候,是谁被冰雹砸成释迦摩尼一样?脑袋上那大包半个月都没消。”
“哎,别说我了,老李更绝。过草地陷进泥沼里面,是老马用扁担把他捞上来的,结果他上来第一句话是:老马,我怀里那半块青稞饼没了?”
“还有老王,他饿急了把皮带煮了吃了。结果裤子提不上,愣是用草绳捆着走了几百里,屁股都快冻掉了。”
一时间会议室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那些曾经艰苦岁月,现在竟然成了可以调侃的回忆,成了彼此间最宝贵的财富和笑谈。
忆苦不是因为苦,而是因为甜。是今天这份强大和从容,让过去的苦都酿成了醇厚的甜。
玩笑开得差不多了,敲敲桌子,笑容收敛目光重新变得锐利:
“好了,忆苦思甜完了,也该干正事了。山城那边想拉鹰酱的人下场。大家说说,鹰酱的人会下这个场吗?”
刚才还笑语喧哗的会议室,立刻切换成决策模式。
“下个屁。”那位脾气火爆的将军率先开炮,“鹰酱那帮资本家精得很。打仗是要死人的。”
“他们国内那帮百姓怎么会自己的儿子飘洋过海来给某人当炮灰?”
“我同意。”负责外联的同志推了推眼镜,他的分析更冷静,“直接军事介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物资援助,几乎是百分百。那边只要肯开出足够价码。飞机、大炮、美元,鹰酱肯定是乐意给。这生意他们熟。”
点点头,目光深邃:“关键就是这价码。他们那边现在还有什么能卖的?主权?利益?还是国土?”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强大的自信:“不过就算他肯卖,鹰酱也未必敢像以前一样,敢毫无顾忌地接盘。为什么?”
他环视众人,自问自答:“因为他们现在也得掂量掂量,投资山城那边会不会血本无归。甚至会不会因此彻底得罪一个即将崛起、拥有几百万钢铁雄师的东方大国。”
“资本家他们最会算账了。”悠悠补充,“以前投资他们是稳赚不赔。但是现在风险太高了。弄不好,钱打水漂,还得惹一身骚。”
“所以我判断的,他们的援助力度可能会非常谨慎,甚至很可能是雷声大,雨点小,以观望为主。”
“所以我们根本不用太担心?”有人问。
“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总结,“他们介入的可能性是很低,但是我们备战备荒、加快发展、壮大实力的步伐,一步都不能慢。”
“等脚盆鸡一投降,我们和那边的最终摊牌是不可避免的。我们现在缺的是一个最堂堂正正、让全国人民都支持的理由。”
他手指敲着桌面:“这个理由要靠我们自己去创造。”
大方向定下了,气氛就更加和谐了。
“好了,山城的事先放放。我们看看其他地方。”转向旁边的参谋,“鹏老总那边,草原上的客人招待得怎么样了?”
一个参谋立刻站起来,拿着报告,脸上带着笑容:
“报告首长,鹏老总来电说,草原上那七万多鬼子已经被他“圈养”了两个多月,现在差不多到了该“出栏”的时候了。”
“哦?细说。”大家都来了兴趣。
“鹏总说,鬼子的战线收缩,目前就困守几个据点里面。现在他们的后勤早就断了。现在别说粮食了,就连战马都快杀光吃完了。”
“很多鬼子兵现在是饿得皮包骨,就连站岗的力气都没了。估计再围上半个月,他们就得自己爬出来找吃的。”
参谋忍着笑,继续念鹏老总那充满个人风格的电文:
“老子本想直接碾过去图个痛快。后来一想,太便宜这帮畜生了。目前国家建设正是用人的时候,开矿、修路、筑坝,哪样不费力气?”
“打死他们一了百了。抓起来让他们用这身骨头,给我们修十年、二十年的桥和路。也算他们给这片土地还有死难的同胞赎点罪。”
“噗——!”
“哈哈哈!”
会议室里顿时笑成一片。
“好你个老鹏,以前就知道你会打仗,没想到算计起鬼子来也这么狠。”
“这叫物尽其用,劳动力也是资源嘛。”
“没错,死了是浪费。活着才能创造价值,虽然是惩罚性的价值。”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觉得鹏老总这主意又解气又实用。
“那就这么定了。”一锤定音,“回电鹏老总,原则上同意他的方案。但是具体分寸让他自己把握。负隅顽抗、死硬不化的,坚决消灭。”
“愿意投降、接受改造的可以给他们一个用劳动赎罪的机会。注意政策也要注意安全,别让这群饿疯了的鬼子临死反扑。”
“是。”
命令迅速被记录、加密、发出。
遥远的草原边缘,一个简易指挥部里。
鹏老总放下望远镜,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摸了摸自己明显圆润了些的下巴,嘴里嘟囔:“他娘的,这根据地送来的伙食也太好了。老子这两个月胖了十斤不止。”
旁边参谋偷笑:“老总这不是好事吗?这说明我们的后方稳固,粮草充足啊。您看对面的鬼子饿得眼都绿了。”
鹏老总望着远处的日军据点,嘿嘿一笑:
“那是。我们八路军现在是枪炮硬,肚子也更硬。告诉炊事班那边,今晚给前沿阵地的同志加餐,肉包子管够。香味给老子往鬼子那边飘过去点。”
他仿佛已经看到,当肉包子的香味随着草原的风,飘进那些饥饿绝望的鬼子阵地时,会引发怎样的小规模崩溃。
攻心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
顺便给未来的“劳动改造大队”,提前招点工。
这仗打的真是越来越有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