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珩靠在温景然家的沙发上，眼皮重得像坠了铅。
前几天为了盯顾晏辰的动向，他几乎没睡过整觉。
白天要处理季氏的紧急项目，晚上还要查顾晏辰的机票、酒店行程，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
此刻“解决”了顾晏辰这个隐患，紧绷的弦一松，困意瞬间涌上来。
他甚至没来得及跟温景然打声招呼，就靠着沙发扶手沉沉睡了过去，身上的西装外套还没脱，呼吸很快变得平稳又沉重，连眉头都没再皱一下。
罗马的清晨，阳光透过酒店落地窗，落在苏漾的枕边。
她醒来时，手几乎是本能地摸向床头的手机。
屏幕干干净净，没有季珩的微信消息，也没有未接来电。
指尖顿在屏幕上，心里莫名窜起一股不舒服的气，像是有根细针轻轻扎了一下。
以前就算有时差，季珩也会提前发消息说“醒了记得看手机”，哪怕只是一句简短的“想你”，也从不会像今天这样，连个影子都没有。
她坐起身，靠在床头，盯着手机屏幕上季珩的头像，突然有点烦躁。
为什么自己醒来第一件事是找他的消息？
为什么他没联系，自己就会不舒服？
她苏漾从来都是自己情绪的主人，从童年缺爱时的隐忍，到创业时的果断，再到面对季珩和顾晏辰的选择，从来都是她掌控节奏。
可现在，居然会因为一个男人的失联，乱了心神？
苏漾深吸一口气，点开微信设置，手指在“消息免打扰”的按钮上顿了两秒，还是果断点了下去。
红色的开关变成灰色，像切断了某种无形的牵绊。
但指尖悬在屏幕上，又有点不甘心，索性退出生活账号，切换到工作用的微信分身。
这样既看不到季珩的消息，也不会错过合作方的对接，一举两得。
设置完，她把手机扔到一边，起身去洗漱。
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坚定，她对着镜中的倒影扯了扯嘴角：“苏漾，今天只谈工作。”
上午的跨国会议上，苏漾果然没再分神。
她对着屏幕里的欧洲团队，条理清晰地讲解本地化方案，连合作方提出的刁钻问题，都能从容应对。
直到会议结束，助理递来咖啡，她才想起没看手机。
但也只是想了想，又转身去核对渠道数据，刻意把季珩抛在脑后。
季珩是被温景然家的闹钟吵醒的，阳光刺得他眯了眯眼。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第一反应就是摸手机给苏漾打电话。
可手指刚碰到屏幕，动作突然顿住。
如果苏漾问起“你昨晚在哪”，他怎么解释？
说顾晏辰要去欧洲找她，他把人拦下来了？
万一苏漾听到顾晏辰的名字，又想起以前的事，觉得他小题大做，甚至旧情复燃怎么办？
这个念头让他瞬间清醒，困意全无。
他起身跟温景然潦草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赶回庄园。
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热水冲掉身上的疲惫，也让他稍微冷静下来。
他得先整理好说辞，绝不能让苏漾察觉到顾晏辰的事。
打理好自己，换上苏漾喜欢的浅灰色家居服（他记得这是她夸过“显温柔”的款式），他才拿起手机，给苏漾发微信：“漾漾，醒了吗？今天工作顺利吗？”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季珩等了五分钟，又发了一条：“罗马今天天气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早餐？”依旧没回复。
他心里开始发慌，点开微信视频通话。
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自动挂断，屏幕上只剩下“未接通”的提示。
他又打语音电话，同样的结果。
季珩盯着手机屏幕，指尖有点发凉。
苏漾从来不会不接他的电话，就算在忙，也会抽空回条消息。
今天怎么了？
是在跟合作方开会没看到？
还是……生气了？
他突然想起自己昨天没联系她，心脏猛地一紧。
苏漾会不会因为他没打电话，不高兴了？
他赶紧翻出陈默的微信，发消息：“查一下苏总今天的行程，有没有在开会？”
等待回复的间隙，季珩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目光时不时落在手机上，像只焦躁的困兽。
他甚至开始后悔。
早知道就不纠结顾晏辰的事了，昨天就算再累，也该给苏漾打个电话，至少让她知道自己没事。
直到陈默回复：“苏总上午开了跨国会议，现在应该在核对渠道数据，助理说没看到苏总看私人微信。”
季珩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一点，却又很快提了起来。
没看私人微信？
是真的忙，还是故意不看？
他犹豫了一下，又点开苏漾的对话框，敲下一行字：“漾漾，我昨天有点累，没来得及联系你，别生气好不好？”
消息发送成功，依旧没有回复。
客厅里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敲在季珩心上。
他攥着手机，第一次尝到“被冷落”的滋味。
以前都是他黏着苏漾，现在苏漾不在身边，他发现，这种不确定的等待，比盯顾晏辰的行程还要让人难受。
他靠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苏漾什么时候才会回他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