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一群没用的饭桶!”宁悦公主的尖叫尖利如裂帛,裹着淬毒的戾气狠狠刺破大殿的兵刃交击声,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本宫锦衣玉食供着你们,养的竟是一群只会站着喘气的脓包!”她猛地踹向身旁的桌腿,瓷瓶碎裂声与她的怒吼交织,“几十号人围着两个毛贼,连人家衣角都摸不着,反倒被打得丢盔弃甲——你们这是要把本宫的脸,丢到邻国去!”每一个字都咬得牙根发颤,焚心的怒火混着濒临崩溃的疯狂,听得人脊背发凉,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昔日那个清雅端贵、仪态万方的公主,早已被滔天怒意吞噬得只剩残影。鬓边珠钗歪斜欲坠,华贵裙摆被血污与尘土染得凌乱不堪,可那双赤红的眸子里翻涌着疯狂,周身竟仍透着一股凛冽到刺骨的威严。地上散落的刀剑沾着暗红血迹,断裂的剑刃与碎裂的瓷片狼狈混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还裹着爆炸后残留的焦糊味,沉闷得像压着千斤巨石,让人胸口发紧、连呼吸都带着灼痛感。
就在这剑拔弩张、杀机如织的关头,一名黑衣劲装男子猛然撞破殿门,木屑飞溅中快步闯入——衣袂裹挟着疾风,额角渗着冷汗,神色焦灼如焚,刚站稳便“噗通”单膝跪地,声音带着破音的急切:“公主!宫外不明援军突至,府中三道防线已尽数被破,敌军直逼内殿!形势万分危急,快随属下从密道撤离,再晚就来不及了!”
宁悦公主却猛地仰头狂笑,笑声尖锐如枭啼、凄厉似鬼哭,眼底火光灼灼欲燃,浑身透着玉石俱焚的疯魔:“撤?本宫的公主府,便是这两个逆贼的葬身之地,何惧之有!”她死死攥着拳,指甲掐得掌心鲜血淋漓、顺着指缝滴落,目光如淬毒利刃剜向君凌烨与苏妙颜,“今日不将他们挫骨扬灰、让其血债血偿,本宫便不姓宁!定要让他们为冒犯本宫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双方僵持不下、杀机如焚之际,皇宫内的联皇刚接到苏妙颜与君凌烨在公主府遇困的八百里急报,顿时急得坐立难安,龙椅上不过辗转三两下,便猛地拍案而起,案上御笔砚台震得作响:“快!传朕旨意!”他双目赤红、目光焦灼如焚,声音因急切而带着颤音,厉声吩咐:“命田公公即刻点齐五百御林军,星夜驰援公主府!务必护得二位贵客周全,若有半分差池,提头来见!不得有误!”
田公公领着御林军疾步踏入公主府,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裹挟着爆炸后的焦糊气直冲鼻腔,呛得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疾行的脚步硬生生顿了半拍。院中早已是人间炼狱般的狼藉:青石板路被暗红的鲜血浸透,黏腻发亮,断裂的箭矢、崩口的兵刃与碎裂的甲片散落各处,弓箭手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死的双目圆睁、昏的气息奄奄,不少尸身还残留着烧灼后的焦黑窟窿,皮肉外翻,惨不忍睹。
他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惧与恶心,猛地撩袍抬腿,快步冲进前厅。目光如电般一扫,当即锁定了战圈外那对格格不入的男女——君凌烨身姿挺拔如劲松,周身凛然威严气场迫人,指尖竟还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那枚透着凶险的炸弹;苏妙颜清丽脱俗,眉宇间不见半分慌乱,反倒含着一丝浅淡笑意,气定神闲地立在他身侧。刀光剑影里,二人竟似隔岸观火的局外人般淡然,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在满目狼藉中格外扎眼。
田公公定了定神,敛去眼底的惊色,趋步上前躬身颔首,腰身弯得极低,声音压着几分难掩的敬畏与小心翼翼的试探,恭敬到了极致:“老奴斗胆揣测,这位身姿挺拔、气度凛然的,想必便是大名鼎鼎的天圣国战王殿下?而您身侧这位清雅出尘、风骨卓绝的,定然是我朝皇上日夜心心念念的妙颜公主?”
苏妙颜眨了眨灵动的眼,并未应声,只静静地回望他——那目光深邃如幽潭,平静无波却藏着难测的锋芒,似能洞穿人心般,竟让田公公心头猛地一紧,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下意识垂下眼睫,连大气都不敢喘,更遑论再直视半分。
片刻后,田公公强压下心头的局促,脸上堆起愈发谦恭的笑意,腰身弯得几乎贴地,深深躬身一揖,语气满是敬服与恳切:“奴才奉联皇陛下口谕,特意前来恭请二位入宫觐见。皇上惦念二位安危,已在金銮殿内等候多时,备下了薄茶,还望二位移步赏光,莫让皇上久候。”
说罢,他转身面向宁悦公主,眼神复杂难辨——既有几分惋惜,更藏着掩不住的不满与无奈,语气沉了几分:“宁悦公主,二位是皇上亲自邀约的远道贵客,您这般刀兵相向、步步紧逼,岂不有失大国公主的气度与风度?”他顿了顿,宣旨般继续道,“皇上下旨,罚您禁足府中半年,闭门思过,无圣谕不得擅自出府半步!”
话音落地,满室死寂得落针可闻。宁悦公主脸色骤然剧变,苍白如纸,血色瞬间褪尽,眼中翻涌着滔天的不甘与怨愤,死死盯着田公公,那双燃着怒火的眸子似要吃人,嘴唇剧烈颤抖着,却因极致的震惊与屈辱,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田公公不再看宁悦公主半眼,转而对君凌烨与苏妙颜再次躬身行礼,腰身弯得更低,姿态恭敬到了极致,同时抬手侧身做出引路的手势,声音温和却不失郑重:“二位贵客,前路已为您二位清好,快随老奴移步,皇上在宫中已静候多时,满心盼着与二位相见呢。”
君凌烨自然地牵起苏妙颜的手,指尖牢牢相扣,唇边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浅淡笑意,身姿挺拔如松,无视周遭残留的刀光剑影,昂首阔步向外走去。二人衣袂随步轻扬,步伐从容不迫,宛如闲庭信步,身影在狼藉战场的余韵中渐远,最终踏着满地光影,消失在殿门外。
望着二人相携远去的背影,宁悦公主气得浑身剧烈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底翻涌着怨毒的寒光。她侧过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对身旁神色阴鸷的江筏压低嗓音:“立刻通知邬吾,原定计划全部提前,本公主要他们……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