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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

石瑶镇。

硝烟尚未完全散尽,如同幽灵般悬浮在石瑶镇破碎的穹窿之下。空气不再流动,而是凝结成一种粘稠的、令人窒息的气味混合物:焦糊的木头与皮肉焚烧后的恶臭、铁锈般甜腥的浓烈血气,以及最令人作呕的、强酸腐蚀后残留的刺鼻酸腐气息。这股气味无孔不入,钻进鼻腔,粘在喉咙深处,化作一种生理性的恶心与绝望,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

曾经充满烟火气的石瑶镇,如今只剩下一片狼藉的断壁残垣。房屋被巨大的力量撕碎、推倒,如同孩童粗暴踩塌的积木;燃烧过的梁柱乌黑扭曲,指向灰蒙蒙、铅块般低垂的天空;碎裂的砖石瓦砾堆叠如山,缝隙间隐约可见被掩埋的家具残骸和染血的布片。整个镇子,像一个被巨兽啃噬后又随意抛弃的、鲜血淋漓的巨大伤口,赤裸裸地暴露在阴冷的天光下,无声地诉说着刚刚经历过的炼狱。

残存的居民如同惊弓之鸟,蜷缩在未被完全摧毁的墙角,或是临时用断裂的房梁、扭曲的金属板和破碎的帆布勉强搭建起来的、摇摇欲坠的简陋遮蔽所里。他们大多眼神空洞,失去了焦点,脸上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和烟熏火燎的污迹,更深的则是刻入骨髓的恐惧与茫然。孩子的哭闹声变得嘶哑而微弱,如同濒死的小兽,断断续续,带着耗尽生命力的疲惫。老人们则呆呆地坐着或躺着,浑浊的目光穿透眼前的废墟,茫然地望着早已化为焦土的昔日家园,仿佛灵魂也被一同抽离。

青壮年们则紧握着能找到的任何简陋武器——断裂的钢筋、崩口的柴刀、甚至沉重的石块,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身体因持续的紧张、恐惧和巨大的体力消耗而微微颤抖,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整个废墟之上,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麻木,一种深入骨髓的悲伤,以及一种对未知未来的巨大恐惧。

掠食者进攻得太快、太猛,如同灭世的洪水,有太多平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瞬间卷入了死亡的漩涡,连一声呼救都未曾发出。

就在这片绝望的、死寂般的废墟之上,一种新的、截然不同的轰鸣声,如同沉闷的战鼓,从地平线处滚滚而来,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不再是掠食者那令人牙酸、充满破坏欲的嘶鸣与金属摩擦声,而是低沉、有力、带着一种沉稳秩序感的引擎咆哮。

墨绿色的钢铁洪流,如同一条来自坚实大地的复苏脉搏,出现在废墟的边缘。不再是狰狞的兽形怪物,而是履带沉重碾压过瓦砾、发出铿锵巨响的华夏主战坦克,炮管昂然指向阴沉的天空,带着无言的威慑与守护的意志。

紧随其后的是涂装着深绿迷彩、车顶架设着重机枪的装甲运兵车,以及涂装着醒目红十字标记的野战医疗车。车身上,那鲜艳的红星与金色的八一军徽,在灰暗压抑的天幕下,如同刺破阴霾的灯塔,闪耀着令人心安的、钢铁般的光芒。

军队没有像兽潮那样狂暴地突入残存的镇中心。他们在镇外废墟的边缘地带,这片生与死的模糊界限处,整齐划一地停了下来。引擎的咆哮声逐一熄灭,只留下履带碾压地面后的余震和钢铁冷却时细微的嘶鸣。沉重的舱门伴随着压缩气体的嘶响打开,身着迷彩作战服、臂缠鲜红十字袖标的军医和护士们率先敏捷地跳下车。他们提着沉重的、印有红十字的医疗箱和折叠担架,脚步迅捷而沉稳,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冲向受伤最重、哀嚎声最密集的幸存者聚集点。

关于石瑶镇的这一场灾难不过才过去不到一天的时间,华夏国的军方就已经赶来救助了。

他们的动作专业、冷静、高效。经验丰富的军医迅速检查着惨不忍睹的伤口,判断伤势轻重,动作麻利地进行着清创、止血、注射止痛剂和抗生素;护士们则熟练地打开绷带卷,用酒精棉球擦拭着伤口边缘的污垢,动作轻柔却无比利落地进行包扎,同时用平静而坚定的语气低声安抚着惊魂未定的伤者,特别是那些眼神空洞、浑身颤抖的孩子。

“别怕,孩子,没事了,我们来了。”一位年轻的女军医半跪在一个浑身沾满灰烬和血污、胳膊上缠着染血布条的小女孩面前。女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原始的惊恐,小小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着。

女军医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小心地解开那粗糙的临时包扎,露出下面皮肉翻卷、被酸液灼烧得焦黑的伤口。她一边快速处理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用锡纸包着的压缩饼干,轻轻塞到女孩冰凉的小手里:“来,吃点东西,暖和暖和。疼就喊出来,没关系。”

接着,炊事班的士兵们在相对开阔、清理出一小片空地的广场废墟一角,迅速架起了野战炊事车。巨大的行军锅被架在旺盛的炉火上,锅盖被翻滚的水汽顶得噗噗作响。很快,久违的、令人心安的米粥香气混合着淡淡的咸味,在充斥着焦糊和血腥的空气里顽强地弥漫开来,如同生命的气息重新注入这片死地。士兵们将一桶桶冒着热气的开水、一包包密封完好的应急压缩饼干、肉罐头、崭新的军用毛毯以及瓶装饮用水,有条不紊地分发给排队等待的幸存者。他们沉默着,眼神专注,动作麻利,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有行动传递出的力量。

“乡亲们!注意了!”一位肩扛少校军衔的军官,站在一辆装甲指挥车的车顶,手持军用扩音器,洪亮而充满力量的声音穿透了废墟的寂静,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幸存者的耳中:“我们是华夏人民解放军!石瑶镇遭受的灾难,国家已经知道了!我们来了!国家绝不会抛弃你们!党和政府正在全力组织救援!我们会和大家一起,清理废墟,重建家园!受伤的乡亲们,请优先到医疗点接受治疗!大家有序排队领取物资,互相帮助,注意脚下安全!另外,所有参与本次石瑶镇保卫战的异能强者,请到临时指挥中心登记,国家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勋与付出!”

士兵们沉默而高效地工作着。工兵们手持探测器和破拆工具,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摇摇欲坠的危墙和可能埋藏未爆物的废墟残骸,为后续救援和清理开辟安全通道。其他士兵则帮助搭建更加坚固、能够遮风挡雨的军用帐篷,架设起临时通讯天线和强力的照明设备。

那份沉默中蕴含的力量,那份沉稳有序的动作,像一剂无形的强心针,缓缓注入幸存者们被绝望冻僵的心田。麻木空洞的眼神开始有了微弱的、带着试探的光亮,紧握简陋武器、指节发白的手慢慢松开,掌心留下深深的印痕。压抑在喉咙深处的、绝望的啜泣声,渐渐被领取物资时低低的、带着哽咽的交谈声所取代,甚至偶尔能听到几句嘶哑的、互相鼓励的话语。虽然刻骨的伤痛仍在,家园破碎的悲怆依旧,但一种名为“希望”的、极其微弱却又无比坚韧的东西,如同废墟缝隙中顽强钻出的、沾满灰烬的一点新绿,开始在冰冷的绝望土壤里悄然滋生。

就在军队有条不紊地展开救援、安抚和初步清理工作后不久,几辆造型厚重、加装了大型碟形卫星通讯天线和复杂电子设备的军用指挥车,碾过瓦砾,抵达了广场中心相对平整的区域。技术兵们动作迅捷如电,跳下车,熟练地展开设备,架设天线,连接线缆。很快,指挥车内亮起密集的指示灯,加密频道接通。

一则刚刚通过最高级别加密通道接收、并经过军方高层紧急核实确认的联合国安理会紧急通告文本,被传递到少校军官手中。军官面色凝重地扫过那几行冰冷的文字,深吸一口气,还是没有勇气通过扩音器将这个消息讲出来。

他洪亮的声音此刻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沉重,吩咐身边的通讯员将扩音器连接到了广播上。

下一刻。

在空旷的、回荡着挖掘声和低语的废墟上官方的汇报声音再次响起:

“全体注意!现在播报一则重要消息:联合国安理会,就在不久前,就我国提出的、针对光明教廷制造石瑶镇惨案的制裁与讨伐决议案,进行了紧急表决。最终结果……”军官的声音顿了一下,仿佛每一个字都重逾千钧,“决议案……以压倒性多数票被否决。”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这个消息依旧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激起无声的巨浪。广场上瞬间安静了许多,无数双眼睛望向声音的来源。

扩音器里的声音继续响起,清晰地复述着通告的核心内容:“虽然我国代表李振邦将军,在安理会现场出示了无可辩驳的、完全的证据链,足以认定光明教廷为石瑶镇惨案幕后主使,但表决结果……不尽人意。”

紧接着,扩音器里传出了经过技术还原的、李振邦将军在安理会那掷地有声、如同惊雷炸响的怒吼,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血泪重量,穿越千山万水,狠狠砸在这片浸透鲜血的土地上:

“用孩童鲜血浇灌出来的圣光?!那是地狱里燃烧的磷火!是魔鬼披着人皮的狞笑!”

以及那最终定论的、如同钢铁誓言般的咆哮:

“血债——必须血偿!”

李振邦将军那饱含无尽愤怒与决绝的怒吼余音,通过扩音器在废墟上空回荡、消散。

死寂。

仿佛时间被瞬间冻结,空间被彻底凝固。所有正在排队领取物资的、正被军医包扎伤口的、正帮忙清理废墟的幸存者,动作都彻底僵住了。人们脸上的表情凝固在那一刻——刚刚燃起的一丝微弱希望,瞬间被一种难以置信的、冰冷的荒谬感所取代。广播里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膜,刺穿心脏,带来一阵窒息般的剧痛。

广场边缘,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沟壑的老妇人,原本正抱着一个边缘豁口的破瓷碗,碗底残留着一小滩早已凝固发黑的、不知是掠食者还是遇难者留下的暗绿色粘稠物。听到广播,她佝偻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剧烈地颤抖起来,抖得像秋风中的最后一片枯叶。

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碗底那点污秽,瞳孔因极致的悲愤而放大,干瘪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漏气的抽噎声。突然,一股无法遏制的力量从她枯瘦的身体里爆发出来,她喉咙里挤出一声不成调的、野兽般的嘶嚎,猛地将那个承载着绝望印记的破碗,狠狠砸向脚下坚硬冰冷的石板!

“啪嚓——!”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如同一个点燃引信的信号,瞬间撕裂了死寂的帷幕。

“光明教廷——!!!”一声撕心裂肺、带着无尽恨意与滔天悲怆的咆哮,如同受伤孤狼的嗥叫,猛地从一个满身缠着染血绷带、仅剩一条手臂还能活动的汉子口中爆发出来。他双目赤红,脖子上青筋暴突,用尽全身力气举起那唯一完好的右臂,指向虚无的天空,仿佛要将那无形的敌人从神坛上拽下来撕碎!

这声泣血的咆哮,彻底点燃了沉默已久的炸药桶!积蓄的悲愤、绝望、被欺骗的怒火,如同压抑了千万年的熔岩,在这一刻轰然喷发!

“是他们!是那群披着圣袍的魔鬼!!”一个失去妻子的男人,抱着从瓦砾中扒出的孩子的破布娃娃,涕泪横流地嘶吼。

“狗屁的光明!狗屁的圣光!全是沾着人血的谎言!”一个在战斗中失去双腿的年轻人,用拳头疯狂捶打着身下的担架,目眦欲裂。

“血债血偿!杀了他们!!杀光那群伪善的畜生!!”愤怒的人群挥舞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复仇烈焰。

“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才三岁啊……还我孩子的命来——!!!”一位母亲瘫倒在地,双手死死抠进冰冷的泥土,发出令人心碎的、肝肠寸断的哀嚎。

愤怒的吼声、泣血的控诉、失去至亲的绝望哀鸣……无数种声音汇聚成一股悲愤到极致的、撼天动地的声浪,直冲云霄!仿佛要将这阴沉的天空也一并撕裂!人们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那熊熊燃烧的复仇火焰,几乎要将这片刚刚冷却的废墟再次点燃!连那些沉默分发物资、维持秩序的士兵都为之动容,他们紧握手中的钢枪(这是为了应对可能再次袭来的掠食者),指节同样因用力而发白,眼神锐利如刀,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也在极力压抑着胸中翻腾的怒火与屈辱。

压倒性的否决票!所谓的联合国决议,所谓的国际公理,在赤裸裸的强权与“天使意志”的威压下,彻底沦为了一场可悲的笑话!这个认知,如同冰冷的钢水,浇铸在每个幸存者心头,将那份刚刚萌芽的希望彻底冻结,取而代之的是刻骨铭心的耻辱和更加狂暴的恨意。

在广场边缘一处相对完整、可以俯瞰部分混乱的石阶上,云姝、齐思瞒、影寒、苏幼熙四人或坐或站,与周围沸腾的愤怒海洋形成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

他们身上的破损铠甲已经卸下,露出了下面同样布满伤痕和污迹的作战服。此刻,他们正抓紧这短暂的间隙,默默处理着自己身上或深或浅的伤口。

广播声传来时,他们的反应与周围山呼海啸般的悲愤形成了冰冷而刺目的对比。

影寒靠在一段半塌的、露出扭曲钢筋的墙壁上。她微微低着头,手中正用一块沾着黑色机油的布,面无表情、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一只受损机械蜘蛛的金属关节。那只蜘蛛的一条步足被能量束熔断,闪烁着不稳定的电火花。广播里清晰地传来“光明教廷”几个字时,影寒擦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词汇。

只有她那冷冽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撇,弧度几不可察,像是在无声地嗤笑:“果然如此。”那份洞悉一切虚伪的了然,早已在她无数次与教廷阴影的对抗中淬炼得冰冷坚硬。她面前,小白复眼投射出的幽蓝光屏上,数据流依旧平稳地跳动着,冷静地分析着机械体的损伤报告,仿佛外界的喧嚣只是无意义的背景噪音。

齐思瞒坐在冰冷的石阶上,正低头仔细检查自己腿部一道被异种酸液腐蚀过的痕迹。伤口边缘的皮肉呈现出诡异的焦黑色,散发着淡淡的刺鼻气味。听到扩音器里传来李振邦将军那句“地狱的磷火”时,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讥诮的弧度,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无尽嘲讽意味的冷笑。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手指轻轻摩挲着手臂内侧——那里,皮肤之下似乎有极其微弱的蓝色能量光尘在缓缓流转、沉淀,这是他在石瑶镇生死边缘激战后新觉醒力量留下的微妙痕迹。广播结束,周围震天的怒吼如同海啸般爆发,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混乱的人群和弥漫的烟尘,越过千山万水,精准地投向遥远西方——光明教廷圣山所在的方向。

他的眼神锐利如即将出鞘饮血的绝世名刃,冰冷、专注、杀意凛然,但深邃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意外的波澜,只有一片早已预料到结局的、深不见底的寒潭。

苏幼熙正将一块坚硬的压缩饼干用力掰成两半。她将其中一半递给旁边一个裹着脏兮兮毯子、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另一半则塞进自己嘴里,腮帮子用力地鼓动着,大口咀嚼,仿佛要将某种情绪也一并嚼碎咽下。

广播响起时,她咀嚼的动作骤然停了一瞬,鼓起的腮帮子僵在那里。当扩音器里清晰地传来“血债必须血偿”那五个字时,她眼中凶光爆闪!一股狂暴的力量不受控制地从体内涌出,握住重新接过来的饼干的手猛地收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块坚硬的压缩饼干瞬间在她掌心化为齑粉!细碎的饼干粉末如同骨灰般从她紧握的指缝间簌簌落下。她重重地、从鼻腔里喷出一股灼热的气息,仿佛胸腔里积压着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那无处发泄的狂暴力量让她浑身肌肉都绷紧了一瞬。她脸上同样没有丝毫惊讶,只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混杂着暴戾与杀意的了然。

云姝站在稍高一级的石阶上,夜风带着废墟的寒意和血腥,吹拂着她那身早已被尘土、汗水与干涸血迹染成暗红色的素白衣袂,猎猎作响。她微微侧着头,静静地聆听着广播里冰冷的通告,聆听着周围幸存者如同受伤野兽般震天的怒吼和泣血的悲泣。

她那能让敌人在极致幻境中美梦沉沦、无声死去的双眸,此刻却清澈冰冷得如同深秋子夜冻结的寒潭,清晰地倒映着这片在绝望中燃烧着愤怒的焦土。当广播结束,周围的喧嚣达到顶峰,复仇的声浪几乎要掀翻这片废墟时,她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收回了望向那遥不可及之地的目光。她低下头,看向自己沾染了尘埃、硝烟和暗红血污的指尖,那指尖在冰冷的月光下显得异常苍白。

“蛆虫……”她红唇轻启,声音很轻,如同耳语,几乎瞬间就被四周狂暴的怒吼声浪所淹没。然而,那声音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极致冰冷和深入骨髓的轻蔑,如同在陈述一个早已烂熟于心、肮脏不堪却不容置疑的真理:“再华美的圣袍,再耀眼的圣徽,也掩盖不住骨子里早已腐烂发臭的恶毒。他们……早就该被彻底清算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万载寒冰的钢针,带着对所谓神圣最彻底的否定。

没有欢呼,没有激动,没有一丝一毫对“国际支持”落空的失望。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亘古冰川般的了然,以及一种深沉的、被地狱之火反复淬炼过的、纯粹到极致的杀意。他们四人,如同四块经历过无数次烈火焚烧、深谙敌人卑劣底细的礁石,沉默地伫立在愤怒的浪潮边缘。对他们而言,联合国的决议不是惊喜,甚至不是挫折,它只是复仇之路终于被铺平的、一个迟来的、冰冷的路标。它撕下了最后一丝虚伪的和平假象,将血淋淋的现实彻底暴露。真正的清算,那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最终审判,此刻,才真正拉开了序幕。

“我们走吧。”云姝清冷的声音在喧嚣中响起,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其他三人耳中。她缓缓站直身体,夜风吹动她染血的衣袂,如同即将远行的旌旗。

身后,齐思瞒、影寒、苏幼熙没有任何迟疑,齐齐站起。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与决绝。

“在这里呆下去,”云姝的目光扫过这片浸透血泪的废墟,扫过那些悲愤嘶吼的幸存者,最终投向未知的黑暗远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千钧之力,“想要报仇,想要让那群披着圣袍的蛆虫付出真正的代价,我们需要力量。”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电,“需要变得……**更强。”

至于功勋?云姝心中没有半分波澜。或者说,她此刻已不愿再与官方产生任何不必要的交集。华夏国为天道组织,为掩护他们这些所谓的“异端”,已经承受了太多,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石瑶镇的这场灾难,这三千多条无辜的生命,追根溯源,那根导火索,终究是因为她的存在……这份沉重,她无法推卸。

更让云姝心头发冷的是,她低估了光明教廷底线崩塌的速度与深度。为了剿灭她,为了达成所谓“天使的意志”,他们竟已不惜以屠戮成千上万平民为代价!这种毫无人性的疯狂,昭示着那个曾经或许还有一丝伪善遮掩的教廷,其内核早已腐烂殆尽。而更令她脊背生寒的是影寒通过隐秘渠道传递来的碎片信息——如今的光明教廷,早已不是表面上那个圣洁的庞然大物。在神圣光辉的遮掩下,他们私下里竟已与阴森诡谲的冥域、以及行事更为极端的暗组织有了肮脏的合作!圣袍之下,早已爬满了蛆虫与毒蛇。

离开之前,云姝还是走向了那位正在指挥调度、一脸凝重与疲惫的少将军官。她没有任何隐瞒,直接表明了身份:“我是天道组织,云姝。我们需要一辆车。”

少将闻言,锐利的目光在云姝染血的素衣和她身后三个气质迥异却同样锋芒内敛的同伴身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并无半分惊诧。天道组织在光明教廷口中是十恶不赦的异端,但在华夏这片土地上,在真正了解内情、经历过掠食者肆虐的人们心中,评价却截然不同。

他们从未伤害过任何平民,相反,在每一次掠食者突然出现、造成巨大伤亡的战斗现场,事后总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是这些来自天道组织的“异端”在暗中阻击、拖延、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为普通人的撤离争取了宝贵的时间。私下里,许多军人和知情者提起他们,虽不能明言,但心中都存着几分敬意。当然,这世上也从不缺少被教廷宣传蒙蔽的无知者或心怀叵测的小人。

因此,在确认了云姝身份和需求后,少将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刻转身,对着副官沉声下令:“把我的车开过来!”

很快,一辆线条硬朗、覆盖着厚重装甲、涂装着军用深绿色的猛士越野车轰鸣着驶到近前。少将亲自将钥匙递给云姝:“油是满的,车况良好。路上小心。”他甚至示意副官,迅速安排士兵打开后备箱,将几箱野战口粮(包括高热量的压缩饼干、能量棒、自热食品)、整箱的瓶装饮用水,以及额外备用的两桶军用高标号汽油,迅速而隐秘地塞了进去。这些物资,足以支撑他们穿越数百公里的荒野。

最后,少将更是郑重的将一本车辆持有证和通行证以及车子的钥匙放在了云姝的手中,有了这辆来自军方的车,至少可以保证他们在华夏境内可以畅通无阻。

“多谢。”云姝接过冰冷的钥匙和证明,只说了两个字,但眼神中的郑重已说明一切。

少将点点头,没有多余的客套,只是抬手,庄重地向云姝四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一切尽在不言中。

引擎低沉地咆哮起来,猛士越野车碾过破碎的瓦砾,载着四个沉默的复仇者,冲破了石瑶镇废墟边缘临时拉起的警戒线,一头扎进了外面深沉无边的夜色之中。前方的路,注定遍布荆棘,充满未知的凶险与血腥的搏杀,漫长而黑暗……

而在遥远西方,被无数信徒视为神圣之地的光明教廷核心圣殿深处。

宏伟的穹顶壁画描绘着天使降临、播撒光明的神圣场景,七彩的琉璃窗过滤着阳光,在地面投下斑斓却冰冷的光影。气氛却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铅云。

“……确认了?”一个苍老、缓慢,却带着无上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阴冷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祈祷厅内响起,如同寒冰摩擦。

身着华丽枢机主教红袍的阿纳托尔,此刻脸上再无半分在安理会时的悲悯或从容,只剩下深深的敬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他深深躬着身体,几乎要将额头触碰到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是……是的,大主教冕下。多方情报交叉印证……影寒、云姝、齐思瞒、苏幼熙……天道组织的这几个核心成员,在石瑶镇的‘净化’行动中……存活了下来。他们……最后被华夏军方接走了。”

“废物!”一声压抑着雷霆之怒的低吼骤然炸响,震得祈祷厅四壁似乎都在嗡嗡作响。端坐在高高神座之上、身披镶嵌着无数宝石与秘银纹路的纯白圣袍的大主教,那张原本笼罩在神圣光晕中的脸,瞬间变得阴沉可怖。他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神座扶手上雕刻的天使羽翼,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连几个苟延残喘的异端都清理不干净!还让他们在安理会上,给了我们如此难堪!李振邦……哼!”

大主教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强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他那双深陷在眼窝中、闪烁着鹰隼般锐利光芒的眼睛微微眯起,冰冷的目光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阿纳托尔和其他几位高阶神官。一丝极其阴鸷、混合着残忍与算计的寒光在他眼底深处掠过。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圣殿一侧墙壁上悬挂的巨大、覆盖着整面墙的灵能信息屏。屏幕上,正无声地播放着一段经过精心剪辑、视角混乱、画面充满晃动和噪点的视频片段。片段中,隐约可见一个穿着志阳市城市守护者制式铠甲、面部特征被刻意模糊处理的身影,在一片混乱的城市街道上,挥舞着武器,而背景中似乎有平民在奔逃、倒地……画面充满了暗示性的血腥与暴力。

“立刻,”大主教的声音恢复了冰冷平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神谕般的判决意味,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冰锥,“以圣廷最高裁决庭的名义,向全球所有信徒、所有国家、所有异能组织发布最高级别‘神圣诛杀令’!”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圣殿内回荡,冰冷而庄严:

“志阳市前城市守护者,影寒!于守护者任职期间,受异端邪念蛊惑,背弃圣光,堕落为魔!其罪行之昭彰,罄竹难书!经圣裁庭查明:其在志阳市,与冥域邪魔暗中勾结,大肆屠杀无辜平民!证据确凿,无可辩驳!其行径已彻底玷污守护者之荣光,背叛人类之信任,亵渎我主无上之圣辉!”

大主教微微停顿,目光扫过屏幕上那被刻意扭曲的画面,嘴角勾起一丝极其细微的、残忍的弧度:

“现,正式将其评定为‘渎神之异端’!下达全球诛杀令!凡我主信徒,无论身处何地,凡遇此獠及其同党,格杀勿论!取其首级献于圣坛者,将沐浴主之恩宠,获得无上荣耀与不朽救赎!此令,即刻生效!以天使之意志为凭!”

曾经,光明教廷为了拿回创世异能天使神晶,同时杀死云依和齐思瞒,还有可能已经知道了秘密的影寒,不惜与冥域暗中勾结,导演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将整座城市化作血海地狱。如今,这段被他们极力掩盖、由他们亲手制造的滔天血债,竟被他们如此颠倒黑白、毫无廉耻地再次翻出,扭曲事实,成为了他们对付影寒、彻底抹黑天道组织、并煽动全球敌意的致命武器!圣洁的殿堂内,回荡着最卑劣的谎言与最恶毒的诅咒。

神圣诛杀令的冰冷文字,如同无形的瘟疫,通过遍布全球的教廷灵能网络,瞬间传递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圣山之上,七彩的琉璃窗依旧投下斑斓的光影,却再也无法掩盖那圣袍之下,早已腐烂发臭的蛆虫与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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