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妤收到沈图南微信时，刚把昨天那几位男生送的新衣服挂进衣柜。看着那几件质感明显不一样的衣物，她心里正泛着一丝隐秘的满足感。
沈图南的消息弹出来不是往常那种咋咋呼呼的语音，而是文字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卑微的语气：
「宝宝……今天有空吗？就我们两个出去逛逛好吗？」
「我……我攒了些钱想给你买裙子买包包，买你喜欢的任何东西。」
「别跟他们一起了…行吗？就今天我们俩。」
程安妤看着这几行字手指顿住了，她能想象出沈图南打出这些字时，那副平时阳光灿烂此刻却耷拉着眉眼的委屈样子。心里那点因为忽略他而产生细微愧疚感，又被勾了起来。
但……毕竟是她先对不起他在先，而且，就我们俩这个条件听起来似乎……也不错？至少不用再面对那种令人窒息的多人修罗场。
犹豫再三，她还是回复了：「好，哪里见？」
见到沈图南时他眼睛还有些红，但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看起来鼓鼓囊囊的信封——显然是他口中攒的钱。
他带程安妤去的不是陆延舟习惯的那种高奢商场，而是年轻人常逛的潮流街区。他像是要证明什么，看到觉得适合程安妤的店就往里钻。
“宝宝，这个裙子！你穿肯定好看！”
“这个包！白色的！配你昨天那条紫裙子！”
“这双鞋！试试！”
他买东西的方式，还带着少年人的直白和急切不看价签，只要觉得程安妤穿上好看就立刻去刷卡，然后把购物袋塞到她手里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像只等待夸奖的大型犬。
程安妤看着他这样，心里那点利用的心思淡了些反而有点不是滋味。他花的，可能是他打了很久球赛的奖金，或者省吃俭用攒下的零花钱。跟江亦他们那种轻描淡写的阔绰比起来，沈图南这种倾其所有的笨拙，反而更戳人心窝子。
逛累了，两人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坐下周围是喧嚣的人声和夏日的暖风。
沈图南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哀求：
“宝宝我知道我有时候是挺傻的，脑子没他们好使，但我好喜欢你……”
“我以后不打游戏了零花钱都给你买东西，我好好学以后赚大钱都给你！”
“你别跟他们玩了好不好？江亦那人冷冰冰的陈舟行是笑面虎，陆延舟更是个神经病…他们都不是真心对你的！”
“就跟我在一起行吗？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他语无伦次，几乎是把自己所有的底牌和脆弱都摊开在了她面前。那双总是盛满阳光和桀骜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害怕失去的恐慌和卑微的乞求。
程安妤看着他这副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酸涩感蔓延开来。她知道自己不是好东西在利用他们的喜欢，但沈图南这种毫无保留的、带着点傻气的真诚，让她无法轻易地用那些虚伪的话来敷衍。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
沈图南看着她沉默犹豫的样子，看着她身上穿着别人买的新裙子，那股一直被压抑的恐慌、嫉妒和绝望，像火山一样终于爆发了。
他猛地伸出手不是拉她，而是捧住了她的脸，力道有些大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他的眼睛红得吓人，里面翻滚着痛苦和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
“程安妤！你看看我…我才是你男朋友……” 他说着然后不管不顾地，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不再是青涩的试探，也不是充满占有欲的标记而是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的用力。他撬开她的牙关舌尖带着薄荷糖的味道蛮横地掠夺着她的呼吸，像是要通过这个吻把他所有的委屈、爱意和不甘，都烙印进她的灵魂里。
程安妤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强势惊住了，下意识地挣扎双手抵在他胸膛，却被他更紧地箍在怀里。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和滚烫的体温，能尝到他唇间那抹苦涩的味道。
周围的世界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这个充满绝望和占有欲的吻，以及唇齿间弥漫开的、令人心碎的酸涩。
不知过了多久，沈图南才缓缓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粗重，眼神里还残留着未散的疯狂和一丝……小心翼翼的希冀。
程安妤微微喘着气，嘴唇被吻得有些红肿，心里乱成一团。愧疚、心动、还有一丝被冒犯的不悦交织在一起。
她看着沈图南近在咫尺的、写满脆弱和期待的脸，那句“我们分手吧”在嘴边滚了滚，最终却没能说出口。
她只是偏过头，避开了他灼热的视线，声音低得像叹息：
“沈图南……你别这样……”
这句话，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却重重地砸在了沈图南的心上。
他眼中的光，一点点黯了下去。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知道，他好像……真的要失去他的宝宝了。
而他倾尽所有甚至不顾尊严的挽回，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