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金线还在动，像一条小虫顺着皮肤往上爬。雨晴呼吸很轻，每吸一口气都像在吞冰块。右眼一阵阵刺痛，机械瞳孔已经关了，但身体里还有数据在乱窜，把她的冰魔法一点点抽走。
她没睁眼，只靠左手掌心那点温度感觉外面。那是莫凡的手还握着她。
“别松手。”她声音很小，“我的魔法……正在反噬。”
莫凡没说话，手却更用力了。一股热流从他掌心传来，是凤凰之火。火顺着她手臂往上走，却被什么东西挡住，反弹回来的力量让他的手指抖了一下。
空气开始变冷。
四周浮出一层层透明的冰晶，越扩越大。那些冰上有一道道螺旋纹路，和她权杖上的花纹一样。它们围成一个封闭的空间，把两人困在里面。
“这冰……是我的魔法？”莫凡低声问。
雨晴终于睁开眼，瞳孔里还有金属光泽。她看着那些冰晶，忽然明白过来：“不是攻击，是回收。他们在用我的数据重建防御，把我自己的力量锁住。”
她伸手碰了最近的一块冰墙。冰立刻顺着手指倒流进身体，刺得她脑子一疼。眼前闪出一幅画面：穆宁雪站在一座冰塔前，手里拿着一本发亮的古书。
她马上切断感应，体内冰凰之力猛地爆发，强行压住那股入侵的数据流。冷汗刚从额头滑下，就在半空中冻成了小冰珠。
“火没用。”她说，“用了反而会被吸进去，连你的能量也会被拿走。”
莫凡收回手，掌心的火光闪了闪又熄了。“那怎么办？等他们把我们吸干？”
“不打破它，就改它的用途。”她撑着地站起来，右手还握着权杖。权杖轻轻震动，和周围的冰晶产生共鸣。“这笼子是我魔法造的，能量来自数据深处。只要我能连上源头，就能把它变成出口。”
她把权杖插在地上，左手按在顶端。掌心的金线慢慢爬上权杖，碰到海螺纹的那一刻，周围冰晶轻轻晃了一下。
“帮我争取三秒。”她看向莫凡，“别用火砸，我要完整的结构。”
莫凡看了她两秒，抬手将一小缕火焰拉成细丝，缠在权杖底部。“三秒。多一秒都不给。”
她点头，闭上眼，把体内的冰凰之力推到极限。右眼再次启动，视野切换成数据流。这一次，她不再抵抗，而是顺着冰晶的纹路往源头找去。
就在她意识深入的瞬间，莫凡突然催动火焰。
火顺着权杖爬上去，没有爆炸，而是渗进冰晶连接的地方。高温一碰冰，数据立刻乱了，一股反冲的能量顺着火线打向雨晴。
她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一丝血。
画面又来了——北城雪峰山驿站，风雪中穆宁雪站在高塔上，手中冰刃断了，身后是一个被封住的阵眼。
“快停！”她咬牙喊，“别让记忆连上！”
莫凡立刻掐断火焰，但还是晚了。那股被转化的火能反弹回来，撞在冰墙上，震波扫过两人。雨晴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我说了别硬来。”她喘着气，右手仍死死抓着权杖。
“你让我争取时间，我就得动手。”莫凡蹲下来扶住她，“现在呢？还能不能转？”
她没回答，左手狠狠按在权杖顶端。掌心的金线完全覆盖杖身。一股强烈的守护念头从心里涌出，压住了权杖上刚出现的圣城符文。
“能。”她抬头，“但你要把火留下——不是用来打，是用来配合。”
“配合？”
“冰和火，数据和本源。”她盯着他，“把你的凤凰之火沉进权杖底端，不要引爆，让它和我的冰一起流动。我要用这股力，把笼子变成武器。”
莫凡沉默几秒，忽然笑了。他双手合拢，把最后一丝火压缩成一个小亮点，慢慢按进权杖底部。
火进去了。
权杖剧烈震动，海螺纹由银变金。冰晶开始解体，但不是碎掉，而是被拉向权杖。冰化成链，缠着不灭的凤火，一节节成型。
一把链刃，出现了。
链子由冰晶组成，每一环都刻着她用过的冰符文；锋刃绕着凤凰之火，不烫人，只像血液一样流动。武器浮在权杖前端，微微震动，像是在等她下令。
“成了。”她轻声说。
远处传来脚步声。
金属靴踩在空中，整齐有力。五个圣城骑士出现在残破的冰笼外，穿着银白重甲，肩上有圣城标志。他们没拔剑，而是站成一排，手掌相对，张开一道吸力场。
“他们的装备能吸冰魔法。”莫凡低声道，“链刃一出手，可能就被吸走。”
“那就让它不只是冰。”她右手握住链刃，左手再次贴上掌心印记。
一股情绪顺着血脉注入武器——不是恨，也不是杀意，是牵挂。对穆宁雪的牵挂，对那个总在风雪里守北城的姐姐的牵挂。
链刃震动得更厉害了。
她猛地一甩手。
冰火交织的链刃飞出去，直冲骑士中心。吸力场立刻启动，想吞掉链子的能量。但链刃碰到力场的瞬间，冰面裂开，露出一道极细的霜痕——那是穆宁雪独有的运行轨迹，精准得像她亲手画的。
骑士阵型一顿。
力场出现缺口。
链刃穿透第一个骑士的肩甲，凤火顺着裂缝烧进去，把重甲烧成灰。其他四人被迫散开，吸能阵列失效。
雨晴喘了口气，腿一软，被莫凡扶住。
“你怎么知道……她的轨迹能干扰系统？”他问。
她看着远处散开的骑士，声音很轻：“因为他们用我的数据模拟破解……但他们不知道，我和姐姐的冰，从来就不一样。”
莫凡没再问，只是扶稳她，望向通道尽头。新的光门正在形成，纹路不同，边缘泛着暗红。
雨晴低头看自己的掌心。那道金线还在，顺着手腕继续延伸，慢慢画出一个没完成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