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花逸仙,你在这儿啊?”
一声不太着调的华夏国语叫住了花逸仙。
听见声音,耳朵片随着花逸仙身体的晃动在拍,不得不说这个可爱又滑稽的狗头面具可真好认。
重重地一记拍在了他的背上,正在发愣的花逸仙回头一瞧,竟然是之前自己开导过的拉维。
上次帮他解决了大烦恼后,拉维的心情一直都很不错,除了不喜欢看书,现在偶然还会遛去阴间和华夏国的亡魂打招呼,一来二去华夏国语言也会说一些了。
就是语气非常奇怪,好像暹罗人说华夏语多多少少都改不掉这种奇怪的调调。
“上次可真是太感谢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一个人回到暹罗国往生,根本没机会向帕拉迪表达自己的心意!!!”
看到拉维现在这样花逸仙也放心了,不过他没有心情和拉维打招呼。
“哦,那可太好了,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
而这是拉维才发现花逸仙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怎么了,花逸仙,你看上去可不太好啊。”
仔细观察,才发现花逸仙的狗头面具有些破了,拉维一拍大腿,心说花逸仙肯定是因为这个狗头面具坏了不开心呢。
那可是他最好的朋友给他做的!!!
“哦哦哦,我知道了。”
花逸仙你别难过,我们把它修好就行了。
刚想说“不是这样的”,被摘下头套的花逸仙便被热情的拉维大力拉走了。
而果不其然,花逸仙被拉维带到了之前拉维和帕拉迪贪心小茶馆,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拉维,你乐于助人也要有个限度吧…”
拉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嘻嘻地为自己辩解道:“这次不一样…要不是花逸仙我可没机会和你在一起。”
而拉维刺眼一出,帕拉迪迟疑了一下,也许是这里是阴间为数不多有暖色灯光的地方,帕拉迪的脸色竟被照出了一丝红。
“纠正你一点,拉维。
我们只是约定处理好威猜的事以后一起回暹罗往生,不是在一起了,不要给我自作多情!!!”
“哦,我知道了。”
明显不服气加委屈,拉维小声“切”了一下,然后把狗头面具递给了帕拉迪。
“那,帕拉迪,你能帮忙修一下这只狗头面具吗?”
“这是纸做的吧,你让我缝起来?”
看到拉维委屈巴巴的样子,帕拉迪肩膀一抖,吞了口口水——他现在无法使用八臂拳术,毫无反抗能力。
“也不是不行,我试一下…”
端详着坏掉的狗头,穿着医者装的帕拉迪皱起了眉头,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我不太喜欢狗,因为暹罗皇宫有一群看门狗,我曾经每次从皇宫遛出去。
不带点肉给它们就要叫,每次一叫就会被父亲和那六个哥哥抓回去,然后就要挨打。”
我当时也不会武功,根本反抗不了。
后来我当了国王以后一气之下把这些狗都杀了,然后全部炖了。
呃…果然是暴君行径。
帕拉迪的话听得花逸仙一愣,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些狗罪不至此吧。”
而听到花逸仙为这些狗辩解的时候,帕拉迪的情绪就有些激动,他一下子拽起了花逸仙,然后让他看自己的脸。
“看到我的脸了吗?”
花逸仙当然不瞎,那些烛光能把帕拉迪的脸色的那些凹陷照得清清楚楚。
这些伤疤直到帕拉迪死去都无法消退。
由于帕拉迪的容貌非常漂亮,当看见那些狰狞的伤疤时连作为花魁的莫寒都觉得非常可惜。
“那些狗可是让我被父亲和哥哥欺负的帮凶,我为什么不能对他们复仇?!!!”
确实,要不是帕拉迪本身是个神医,可以医治自己,早就被活活打死了。
不…不行,我怎么可以说出这样弱小的话。
帕拉迪喃喃,他吼出这句话时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太激动了,怔怔坐回了座位,拿出了自己的针线继续修补着那只坏掉的狗头面具:
“对不起,差点忘了。
花逸仙,我还在修你的狗头面具呢。”
马上就好了。
而拉维也意识到帕拉迪所说的这些对他来说是一段噩梦一样的回忆,他走上前安慰着手还有些颤抖的帕拉迪,然后果断地说道:
“没关系帕拉迪,谁敢欺负你我就打死他。
管他是人,是鬼,还是狗!!!”
而面对拉维的安慰,帕拉迪似乎无法接受,他拼命摇头:
“不,拉维,你不要这样,我说出这些不是为了让人可怜我,保护我的。”
“但你现在使用武功,会死,不是吗?”
“帕拉迪,我之前就说过,你不要再拒绝我了,而且你知道,我的武功对付他们是没有问题的。”
帕拉迪和拉维的争执让花逸仙陷入了沉思。
是啊,即使我确实在当时什么都不知道,但在白松年的眼里,我也就是那只助纣为虐的“狗”罢了。
也许他也生林律的气,可我们都死了,白松年也狠不下心为了这么一件过去那么久的事把她拉到这里对峙。
所以他才对我如此愤怒啊…
而且我活着的时候,明明是有机会和他说清楚这件事的,那时华夏隆昌把我召进了宫里要求我教他武功。
我是有办法遇见白松年的…
“谢谢你,帕拉迪国王。”
帕拉迪的话让花逸仙明白了白松年愤怒的根源,他叹了口气,决定帮一下眼前的二人:“不过,我也有话要劝您,当时拉维因为你的话,在往生之门坐了整整三天,我好不容易把他劝回来,你就别再推开他了。”
不管是在一起也好,还只是单纯一起回暹罗国往生也罢,如果你不想再亏欠些什么的话,就不要再推辞了。
气氛又凝固了起来。
昏暗的灯光里,三个人沉默地坐着,只有帕拉迪缝着狗头面具的针线穿越的沙沙声。
“好了。”
你试一下吧,花逸仙。
过了半晌,帕拉迪将狗头面具放在了桌上,花逸仙仔细端详,不得不说帕拉迪的针线活是真心不错,连脆而韧的纸张都能被完美的缝合。
只是有一些圆形的,银灰色印记在狗脸上非常显眼。
帕拉迪也看见了这个小斑点,他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发现确实有一只手指渗透了一些微小的汞珠。
“不好意思,刚刚情绪太激动了,不小心扎破手指了。”
帕拉迪是水银中毒而死,他现在浑身的血脉渗透着水银。
不过说实话他的道歉让花逸仙有些不习惯,毕竟帕拉迪活着的时候非常凶残:
“没关系…这点小瑕疵的话。”
看着狗脸上银灰色的斑点,花逸仙突然有了灵感。
拿了毛笔,墨水和砚台,花逸仙将狗脸上的斑重新画了一遍,还把耷拉下来的耳朵片涂成了黑色。
狗头变成了一种新的样子,不过气质倒没什么变化。
我要告诉白松年,我和林律虽然曾经有过婚约,但不管是我还是林律,从来都把他当做最重要的朋友。
所以…才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他这种事啊!!!
按耐不住激动地心情,花逸仙拍案而起,站起了身对拉维和帕拉迪说道:
“谢谢你们,我想是时候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