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谷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两大宗门对峙的紧张氛围如同无形的阴云,笼罩着整个瀚海南域。而此刻,流云水府深处,林凡的闯关也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第三关,“万流归宗”。
并非武力考验,也非心志磨砺,而是对“道”的理解,对水行本源法则的感悟。
呈现在林凡面前的,是一片无边无际、平静如镜的蔚蓝色水面。水面之下,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流动的道纹、法则碎片、以及历代闯入者留下的感悟印记所构成的“道海”。
他需要在这片“道海”之中,寻找到与自身混元道基相契合的水行本源真意,并以此为引,凝聚出属于自己的“水行道种”,方能真正得到水府核心传承的认可,打开通往最终秘藏的大门。
这无关修为高低,全凭悟性、机缘与道基底蕴。
林凡盘膝坐于“道海”边缘,心神彻底沉静下来。他并未急于潜入海中寻找,而是先借助巡天镜,镜光如炬,扫过这片浩瀚的“道海”。
镜面之中,无数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道纹与法则碎片如同繁星闪烁,有的炽烈如阳,有的阴寒如冰,有的灵动如溪,有的厚重如渊……它们代表着水行法则的不同侧面与演化。
寻常修士至此,多半会挑选与自身功法属性最契合的一道进行感悟。但林凡不同,他修的是混元大道,求的是包容并蓄,万流归宗!
他的目标,并非某一特定的水行真意,而是那统御万水、演化万象的——本源!
“巡天镜,助我推演,溯源归真!”
林凡低喝一声,将全部心神与混元灵力注入巡天镜中。镜面清光大盛,不再是简单的映照,而是开始以一种玄奥的频率震动,仿佛与这片“道海”最深处的脉搏产生了共鸣。
无数杂乱无章的道纹与法则碎片在镜光中飞速流转、组合、解析……渐渐地,一些隐藏在万千变化之下,更加古老、更加本质的线条开始浮现。
那是水行法则最基础的构成——“柔”、“变”、“容”、“生”、“灭”……
林凡的心神跟随着巡天镜的指引,如同最耐心的渔夫,在这片意识的海洋中撒网,捕捉着那稍纵即逝的本源灵光。
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林凡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眸中竟倒映出整片“道海”的缩影,无数基础道纹在其中生灭、流转、最终归于一种混沌未明、却又包罗万象的意境!
“找到了!水之大道,不在刚柔,不在形态,而在其‘容’与‘变’!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福至心灵,一段玄奥的经文自他心间流淌而过,并非来自任何传承,而是他自身对水行本源感悟的自然显化!
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点极其纯粹、散发着混沌气息与包容意境的蔚蓝色光点缓缓凝聚。光点虽小,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变化与可能,正是他以自身混元道基为根,融合了对此地水行本源感悟,初步凝聚的——“混沌水行道种”!
道种既成,整个“道海”轰然震动!
无数道纹与法则碎片如同朝拜君主般,向着林凡指尖那一点蔚蓝光点汇聚而来,融入其中,使其光芒愈发璀璨,道韵愈发浩瀚!
“嗡——!”
一声仿佛来自开天辟地之初的道音响起,平静的“道海”中心,一座完全由蓝色水晶构筑的古老祭坛缓缓升起。祭坛之上,悬浮着三样物品:
左侧,是一卷完全由水波凝聚而成的蔚蓝色书卷,表面流淌着《万流归墟真解》五个大道符文。
右侧,是一颗龙眼大小、内部仿佛有万水流转的混沌色珠子,散发出浓郁的本源气息——先天水灵珠!
而正中,则是一块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却散发着比之前任何碎片都要强烈与完整波动的镜片——巡天镜核心碎片!
与此同时,那个威严而古老的声音再次响彻水府:
“悟透本源,凝炼道种,得承真解。后来者,此间机缘予你,望善用之,莫负流云之名。”
声音落下,祭坛上的三样宝物化作三道流光,径直没入林凡体内。
《万流归墟真解》融入识海,化作无数关于水行大道运用、神通、乃至演化混沌的玄奥法门。先天水灵珠沉入丹田,被混沌假丹包裹,缓缓温养祭炼,不断精纯并壮大着他的水行本源。而那块巡天镜核心碎片,则直接与之前的主镜碎片融合!
“铮——!”
更加清越悠扬的镜鸣响起,融合了核心碎片的巡天镜光华内敛,镜身之上最后一丝细微的裂纹彻底弥合,变得浑然一体,圆融无暇!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清晰的监察、推演、洞悉虚妄的力量反馈回来,让林凡的神识感知瞬间暴涨,对天机的把握也变得更加敏锐!
他感觉,凭借此刻更加完整的巡天镜,若是再对上刘擎那等金丹后期,即便不借助地利阵法,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恭喜道友,终得水府真传!”云霓仙子一直在一旁护法,此刻见林凡成功,亦是面露喜色。
林凡长身而起,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与脑海中浩瀚的传承,眼中精光闪烁。他并未被这巨大的收获冲昏头脑,反而更加冷静。
“机缘已得,此地不宜久留。”他沉声道,“玄水宗与地炎门大战方歇,正是警惕最松懈,也是内部最为混乱空虚之时。”
云霓仙子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道友是想……趁此机会?”
“不错!”林凡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浑水好摸鱼,火中易取栗!他们在外打生打死,我们岂能空手而归?”
他心念一动,更加完整的巡天镜悬浮于身前,镜光流转,南域的山川地理、灵气走向、乃至各大势力据点分布,都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呈现在镜中。
他的目光,首先锁定了玄水宗境内,几处距离边境较远、防守力量因抽调前线而相对薄弱的资源点和秘密仓库。这些地方,在完整的巡天镜洞察下,其防御阵法的节点、巡逻规律、甚至库藏的大致种类,都变得清晰可见。
“玄水宗忙着应对地炎门,后方空虚。地炎门同样损失不小,内部必然也需时间舔舐伤口,调整布防。”林凡手指在镜面上连点数下,标记出了几个最优目标,“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他没有选择去动那些拥有金丹修士坐镇的核心要地,而是专挑那些“软柿子”捏。既能获取大量资源,补充自身消耗,为凝结金丹做准备,又能进一步打击玄水宗的后勤,扰乱其部署,加剧其与地炎门的矛盾。
“我们分头行动。”林凡看向云霓仙子,“我去西北方向的‘寒铁矿脉’和‘玄晶谷’,那里囤积着玄水宗炼制法器战船的重要材料。道友你去东南的‘云梦大泽’边缘,那里有几个玄水宗控制的隐秘药园,盛产几种外界罕见的灵植。得手之后,在此处汇合。”
他在地图上标注了一个位于两宗势力缓冲地带、人迹罕至的荒山峡谷作为汇合点。
“好!”云霓仙子点头应下,对于林凡的谋划与胆识,她已是心服口服。
计划已定,两人不再耽搁。林凡借助巡天镜之力,再次扭曲自身因果,模拟出普通散修的气息。云霓仙子也施展秘法,改换形貌。
流云水府的殿门缓缓开启,两人身形一闪,便已出现在碧波城外那早已恢复平静的废弃水祠旁。
没有片刻停留,两人化作两道不起眼的遁光,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南域辽阔的山河之中,朝着各自的目标疾驰而去。
南域这潭被搅得更浑的水,即将迎来两条贪婪而谨慎的“游鱼”。而他们所要攫取的,将是足以让两大宗门都为之肉痛的巨大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