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无咎浑身颤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兰...兰娘？是你吗？”
“秋瑾”无辜的双眼看着他，清脆的声音如同入世未深的懵懂少女：“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梅无咎如遭雷击，但很快又自我安慰道：“没关系...只是记忆还没恢复...”
他急切地抓住“秋瑾”的手腕，“兰娘，我是你的夫君衍封啊！你只是受伤忘记了一些事...”
“唉~”“秋瑾”突然叹了口气，打断了他的话。
梅无咎愣住：“兰娘，你怎么了？”
“我可不想乱伦。”“秋瑾”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你现在可是我儿子啊...居然还这般厚颜无耻！”
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梅无咎头上。他还没反应过来，“秋瑾”的黑色瞳仁骤然化作金纹琉璃瞳，璀璨的金光在血晶洞中炸开！
“你…你说什么？”
“梅无咎…无论梅还是无，都代表着没！有！救！”
“往生阵，起！”
随着秋瑾一声清喝，祭坛上的血色符文突然逆转，化作道道金光。
那些原本缠绕她的血线寸寸断裂，反而向梅无咎缠绕而去！
“不！这不可能！”梅无咎踉跄后退，面容扭曲，“移魂术明明成功了！”
“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人一旦信念崩塌后，总是难以接受！即便活了一把年纪的人，也一样难以接受。
秋瑾轻盈地从祭台跃下，金纹琉璃瞳中满是讥诮：“你以为梦婆真的会被你这拙劣的幻术骗到？”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梦婆一脉的金纹琉璃瞳，最擅长的就是分辨魂魄、看穿真相。”
梅无咎这才明白过来——从始至终，秋瑾都在演戏！她故意示弱，故意被擒，就是为了在他最松懈的时刻发动反击！
“梅无咎啊梅无咎。”秋瑾缓步逼近，金光在她脚下形成复杂的阵图，“你太低估你的对手了！也太高估你的移魂术了…”
“不过...”她突然笑了，犹如一朵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
“我还需要谢谢你。”
梅无咎盯着秋瑾，那双幽深的眼睛里翻涌着惊疑与怒意。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因过度消耗灵力而微微颤抖，声音却仍维持着冰冷的平静：“谢我？谢我什么？”
秋瑾的笑容如昙花绽放，带着前所未有的鲜活。
她歪了歪头，长发如流水般滑落肩头：“巫师大人，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如何？你问我一个问题，我问你一个，很公平！所有的疑问都能够解答哦～”
梅无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下意识想抬手示意埋伏的修士动手，可体内枯竭的灵脉却传来尖锐的刺痛——他的精神力在移魂术中消耗殆尽，此刻连维持站立都勉强。
“祭司大人！”身旁的黑衣修士低声提醒，手已按在剑柄上。
梅无咎抬手制止，目光阴沉地盯着秋瑾：“……好。我确实想要问个明白…”
“那行吧！我先来…第一个问题。”秋瑾轻声道，“你为何要杀白芷？阿阮被移魂到了谁身上？又为何一直控制崔静绾？”
梅无咎冷笑：“你太贪心了。这是三个问题，可不是一个问题！”
“不。”秋瑾摇头，“这些，都归类同一件事。沧澜城事件…”
梅无咎沉默片刻，终于开口：“白芷……或者说孙嬷嬷，她本是我安插在沧澜城的棋子。可后来我看到了你…彼岸谣虽难驾驭，但梦婆之力更吸引人。”
他的声音渐渐阴冷，“她太不听话了，一门心思都在她女儿阿阮身上。又不够忠心，有了更好的人选，她自然就该处理掉。”
梅无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至于阿阮？”他讥讽地扯了扯嘴角，语气不屑道：“我根本没给她移魂，不过是为了哄骗白芷罢了。一个哑女，没有任何可利用的价值，留她做甚？”
秋瑾说不上什么感觉…是替白芷不值还是觉得惋惜，她一直被命运捉弄。
秋瑾指尖轻轻敲击着祭台边缘：“那崔静绾呢？”
梅无咎忽然笑了，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他抬手一挥，指向祭坛角落的水晶棺：“你自己看看。”
秋瑾转头，只见棺中静静躺着一名女子，面容与崔静绾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眉目间多了几分柔婉哀愁。
“她…她是兰娘……”秋瑾低语。
“不错。”梅无咎的声音如毒蛇吐信，“崔静绾原本就是我为兰娘准备的容器，十几岁的年轻身体，一定能更好的融合。”
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秋瑾，“也是因为你，我才放弃早已挑好的人选。你的躯体若能融合兰娘的魂，或许就还能继承梦婆的全部力量。”
“这个没有什么好犹豫吧！谁不想拥有让人触不可及的力量呢？”
秋瑾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触碰自己的眼角——那里有淡淡的金纹流转。
“原来如此。”她轻声道，“所以从一开始，沧澜城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这个复活计划？所以，你也替白芷报了仇？”
梅无咎对这些不感兴趣，他现在只想要弄清楚为何移魂术会失效。
他不答反问：“现在，该我了。”
他的声音陡然尖锐，“我的移魂术早已炉火纯青，为何会失败？”
秋瑾的眼中金光大盛：“因为……我本就是个魂魄不全之人。”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空灵，“七情六欲缺失，所以你的术法对我影响有限。”
梅无咎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
织渊和周玄冕也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奈何嘴被堵住，只能做一个称职的“听众”。
“更何况——”秋瑾的瞳孔完全化作琉璃般的金色，“梦婆的金纹琉璃瞳，可破一切灵魂操控之术。”
梅无咎的呼吸陡然急促。
他终于明白了——她根本不是无力反抗，而是故意被他擒获！
“所以，你……还想渡我往生？！”他的声音扭曲变形。
秋瑾坦然点头：“是。”
“哈哈哈哈…”梅无咎暴喝，“那你也得看看你的本事了”
“别急，游戏还没结束呢！我还有问题要问…”秋瑾抬抬手，有一种被打断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