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血腥气在清冷的空气中弥漫，久久不散。岳凌渊站在刀疤刘逐渐冰冷的尸体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又一次，在即将触及关键信息时，被“影狐”无情地掐断了线索。这个神秘的“暗殿”，行事之诡秘、手段之狠辣，远超他之前的想象。
“此地不宜久留。”司徒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死寂的街道和屋顶，“枪声和厮杀肯定惊动了官府……或者城中其他势力，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慕容晴搀扶着依旧虚弱的苏九儿从胡同里走出，看到满地狼藉和尸体，苏九儿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她低声道：“连累大家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岳凌渊打断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他们之前的客栈是肯定不能回去了。岳凌渊目光扫过街道，最终落在不远处一条更狭窄、更阴暗的小巷。“跟我来。”
四人迅速离开这片是非之地，钻进错综复杂的小巷深处。岳凌渊凭借着过人的记忆力和方向感，在如同迷宫般的小巷中穿行，最终在一扇不起眼的、斑驳的木门前停下。这里是黑水城三教九流混杂的贫民区，空气中弥漫着贫穷与腐朽的气息。
他轻轻有节奏地敲了敲门。片刻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双警惕的眼睛在门后打量着他。
“清水河畔，故人来访。”岳凌渊低声道出一句暗语。这是之前大哥岳镇寰在外经商时，为了应对突发情况，告诉过他的一些隐秘联络点之一，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门后的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打开了门。这是一个穿着破旧棉袄、缩着脖子的干瘦老汉，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地让开身子，示意四人进去。
屋内狭小昏暗，只有一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但还算干净。老汉关好门，插上门栓，这才低声道：“几位客人，小店简陋，只能委屈一下了。后面有间杂物房，还算清净。”
“多谢老丈，打扰了。”岳凌渊抱拳道谢，没有多问对方的身份。能在这种地方开设秘密联络点的，必然有其生存之道，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将苏九儿安顿在杂物房的简易床铺上休息后，岳凌渊、慕容晴和司徒婉围坐在外间的小桌旁，气氛凝重。
“刀疤刘临死前的话，信息量很大。”岳凌渊率先开口，梳理着思绪，“第一，‘暗殿’主动找上黑风马贼，利用他们作为吸引注意力和试探危险的棋子。这说明‘暗殿’对玄水之魄的出现早有预料，并且行事极为谨慎。”
司徒婉接口道：“第二，他们似乎还在寻找别的东西。除了玄水之魄，迷雾泽或者说这黑水城附近，还有什么值得‘暗殿’如此大动干戈？”
慕容晴沉吟道：“我曾听村中长老提及，上古时期，天地灵气充沛，孕育各种五行精华和天地异宝。玄水之魄只是其中之一，或许……此地还隐藏着与‘暗殿’图谋相关的其他古老之物？”
“第三，”岳凌渊眼神锐利，“‘影狐’毫不犹豫地清理掉失去利用价值的刀疤刘，说明‘暗殿’行事毫无底线，且组织严密，不容许任何可能暴露自身的隐患存在。我们已经被他们盯上，今后的路，恐怕步步惊心。”
一时间，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对手隐藏在暗处，实力强大，目的不明，而他们则像是暴露在明处的靶子。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司徒婉打破沉默，她性格刚毅，从不畏惧挑战，“既然‘暗殿’在这黑水城活动，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我们需要主动出击，查明他们的目的，至少，要弄清楚他们到底还在找什么。”
“如何查起？”慕容晴问道，“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连个可靠的线索都没有。”
岳凌渊的目光再次落回到自己怀中，那里放着装有玄水之魄的玉盒。他轻轻抚摸着玉盒，感受着其中温顺而浩瀚的力量，一个念头逐渐清晰。
“或许……我们可以从它入手。”岳凌渊缓缓道，“玄水之魄是天地灵物，对同源或者相克的力量应该有所感应。‘暗殿’寻找的东西，若真是与上古有关的奇物，气息必然不凡。”
他看向慕容晴：“慕容，你精通灵物感应，能否尝试借助玄水之魄，感知这黑水城范围内，是否有其他异常的能量波动或者古老气息？”
慕容晴眼睛一亮：“可以一试！虽然范围可能有限，且容易被其他气息干扰，但总比盲目寻找要好。”
说做就做。岳凌渊小心地取出玉盒，打开盒盖。幽蓝的光魄静静悬浮，柔和的光芒驱散了小屋的昏暗。慕容晴屏息凝神，双手掐诀，将自身灵觉缓缓探出，与玄水之魄散发出的微弱波动相结合，如同水波般向四周扩散开来。
她的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似乎在分辨着无数杂乱的信息。岳凌渊和司徒婉紧张地看着她，不敢出声打扰。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慕容晴缓缓睁开双眼，额角已见细微的汗珠，显然这个过程对她消耗不小。
“如何？”岳凌渊急忙问道。
“城中的气息很杂乱……”慕容晴微微喘息道，“普通人的生气、牲畜的气息、兵戈的煞气……不过，我确实感应到了几处不太寻常的地方。”
她伸出纤纤玉指，蘸了点茶水，在桌上粗略地画了一幅黑水城的简易示意图。
“这里，城中心，有一股炽热而混乱的气息，非常浓郁，带着强烈的欲望和金钱味道，应该是那座‘四海赌坊’。”
“这里，靠近城主府的方向，隐隐有一股沉凝厚重的土行之气，但被官气笼罩，难以细查。”
“而最奇怪的……是这里。”她的手指点向了城西的一片区域，“那里似乎……有一片虚无。我的灵觉探过去，仿佛泥牛入海，什么也感应不到，但玄水之魄的力量在那里却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被排斥的涟漪。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吞噬或者隔绝一切气息。”
“吞噬或隔绝气息？”司徒婉若有所思，“是某种阵法？还是……那件‘暗殿’在寻找的东西本身所具有的特性？”
岳凌渊盯着桌上那代表城西区域的水渍，目光闪动。四海赌坊鱼龙混杂，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城主府代表着官方势力，暂时不宜招惹；而城西那片“虚无”之地，无疑是最可疑的。
“看来，我们有必要去城西走一遭了。”岳凌渊做出了决定。
就在这时，里间传来了苏九儿有些虚弱但清晰的声音：“去城西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三人转头，只见苏九儿不知何时已经醒转，正倚在门框上，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灵动与狡黠。
“九儿，你感觉怎么样？”慕容晴连忙上前扶住她。
“好多了，多亏了你们的药和凌渊的玄水之魄。”苏九儿微微一笑，目光转向岳凌渊，“之前昏迷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你们说‘暗殿’、‘找东西’……如果你们怀疑城西有古怪，我或许能看出点门道。”
她顿了顿，解释道：“我们戏班走南闯北，三教九流的人接触得多，对于一些藏匿财物、设置机关暗道的手法，也略知一二。而且……”她眼中闪过一丝异彩，“我对‘气’的流动，尤其是人为掩盖、扭曲气息的手段，比较敏感。这是从小练就的，混江湖的保命本事。”
岳凌渊看着她，想起之前她重伤之下还能精准射出透骨针逼退“影狐”，心知此女绝不简单。她的江湖经验，正是他们目前所欠缺的。
“好！”岳凌渊点头，“那我们就一起去探一探这城西的‘虚无’之地！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先彻底恢复状态，并且做一些准备。”
他看向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新的一天开始了，但黑水城的迷雾，似乎比夜晚更加深沉。
（第四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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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西城诡宅》
休整之后，岳凌渊小队决定探查神秘的城西区域。那片能够吞噬气息的“虚无”之地究竟隐藏着什么？是“暗殿”寻找的秘宝，还是更加危险的陷阱？苏九儿的江湖经验能否派上用场？新的冒险即将展开！一切尽在下一章——《西城诡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