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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门,历来是整个朝歌最为喧嚣之地。车马喧嚣,人声鼎沸,叫卖的、闲逛的、讨价还价的,各种声音混杂着尘土气息,热乎乎的扑在人脸上。空气黏腻燥热,阳光烤着青石板路,蒸腾起一片晃眼的白光。

就在这片喧哗的中心,人群却诡异地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人群中央,原本属于姜尚的那个小小算命摊子,此刻已经成了一片狼藉。破木板案几歪斜着,几张陈旧符纸被踩进泥里。

最扎眼的,是地上那一大滩尚未完全凝固的粘稠暗红,散发着浓重的铁锈腥气,令人作呕。血泊中间,直挺挺地躺着一具女尸。

头颅几乎碎裂,白色的骨茬混合着红红白白的浆液,在青石板上溅开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放射状图案。她穿着身嫩柳色的衣裙,质地竟算得上不错,只是大半已被血浸透,颜色变得污秽不堪。一只绣鞋不知被谁踢到了几步开外。

姜尚,这个须发皆白、平日里被众人认为有些神神叨叨的老头,此刻成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他枯瘦的身体绷得死紧,像一张拉满的弓。他那只同样枯瘦、布满青筋和老人斑的右手,此刻如同铁铸的镣铐,死死扣着地上女尸的手腕,任凭众人如何推搡拉扯,竟纹丝不动。

他浑浊的老眼里射出的不再是平日的混沌迷糊,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灼人的光,死死盯着那具已无声息的躯体,嘴里反复嘶吼着,声音因为激动和用力而嘶哑变形:

“妖!她是妖!是祸害!老夫除妖!除妖灭祟!”

“呸!老杀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敢胡吣!”一个黑壮的屠夫挤在最前面,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姜尚脸上,手里还拎着剁骨刀,刀尖对着姜尚直抖,“老子看得真真儿的!你个老棺材瓤子,眼睛都他娘的黏在人家小娘子胸脯上了!当街就想搂抱亲嘴,小娘子不依,你这老畜生就下这等死手!用砚台砸!大伙儿说是不是?!”

“没错!老色鬼!强奸不成便杀人!禽兽不如!”

“看他那白发白须,全他娘是装的!骨子里坏透了!”

“打死他!打死这老狗!给小娘子抵命!”

群情汹涌,如同被点燃的干柴,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砸在姜尚身上。拳头、石块、菜叶子、甚至臭鸡蛋,雨点般砸过来。姜尚被砸得东倒西歪,白发粘着秽物,额头被石块磕破的地方淌下血线,流过他布满皱纹的脸上,但他那只抓着女尸的手,如同生了根,没有丝毫松懈。他咬着牙,昂着头,在一片污言秽语和攻击中,依旧执着地重复着:“妖!她是妖孽!要害人!老夫除妖!”

“让开!都让开!丞相大人驾到!”

混乱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威严的呵斥由远及近。人群如同被利刃劈开的海浪,迅速分开一条通道。戴着高冠、身着蟒袍的亚相比干,端坐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脸色沉肃如水。他身后左右护卫按着佩刀,目光如电扫视着躁动的人群。

“何事喧哗?如此聚众滋事!”比干勒住缰绳,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力,瞬间压下了大部分喧嚣。

“丞相大人!您老来得正好哇!”那个黑壮屠夫第一个扑倒在马前,指着姜尚,声音带着哭腔般的悲愤,“您快看看!这老东西,叫姜尚!摆摊算命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啊!他竟敢……竟敢调戏良家女子!人家姑娘不从,他就……他就用那砚台,一下子把人家的头……砸开了瓢啊!惨!太惨了!求丞相大人做主啊!”

“求丞相大人做主!严惩凶徒!”

“打死这老贼!”

人群再次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无数条手臂指向血泊中的尸体和紧抓着尸体的姜尚。

比干的目光顺着指向落下,饶是他见惯风浪,也被地上那刺目的红白狼藉和女尸的惨状震得心头一凛。再看那被千夫所指的老者,形容狼狈不堪,却兀自倔强地挺着脊梁,抓着尸骸的手骨节发白。这股异样的执拗,透出一种令人不安的诡异。

“姜尚!”比干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你皓首白发,半截入土之人!竟敢罔顾国法,白日行凶,奸杀良妇?!人命关天,你可知罪!”

喧嚣声暂时低了下去,无数双眼睛死死盯住姜尚。

迎着比干锐利的目光,姜尚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嘶哑的声音却异常清晰,甚至盖过了周围的窃窃私语:

“丞相老爷!冤枉!天大的冤枉!”

他猛地抬起左臂,指向地上的尸体,那只扣着女尸手腕的右手也随之抬起,带动尸体的小臂也向上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血顺着指尖滴滴答答落下。

“请丞相明鉴!姜尚自幼读书,深知礼法,岂敢违法乱纪!此女——此妇非人!乃是深山修炼成形、择人而噬的妖孽!近来妖气冲天,盘踞宫阙,灾星见乱天下!小民虽草芥之身,既生于天子脚下,受陛下水土恩养,眼见妖孽祸乱人间,岂能坐视不理?今日识破其形,诛杀此獠,正是为了荡魔驱邪,尽我大商子民之本分!此妇实是妖物所化,绝非良善!望丞相明察秋毫,还小民一个清白!放小民一条生路!”

这番话如同滚油泼进了冷水锅。

“放你娘的狗臭屁!”屠夫第一个跳起来,眼珠通红,“丞相老爷!您听听!您听听这老狗放什么厥词!妖怪?他当是写志怪小说呢?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瞎了吗?他这是在狡辩!在妖言惑众!想蒙蔽丞相您啊!”

“是啊丞相!青天白日,活生生一个人,被他打死,他竟说是妖怪?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老骗子!江湖术士!惯会装神弄鬼!他那张嘴能把死人说话死人说活!丞相大人您万万不能信!”

“可怜的小娘子,死了还要被泼一身脏水!死不瞑目啊!”

七嘴八舌,唾沫横飞,愤怒的声浪几乎要将姜尚吞没。比干的眉头锁得更紧,心头疑云密布。一边是群情激愤,众口一词指证奸杀;一边是老者言之凿凿,指控死者乃妖,且这老者死死抓住尸体不放的举动,实在不合常理。

“姜尚!”比干目光如电,直刺姜尚双眼,沉声问道,“你口口声声说她是妖。如今人已被你打死,为何还抓住她手腕不放?此为何故?”

姜尚闻言,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那冰凉的手腕攥得更紧,似乎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最重要的证据。他挺直佝偻的脊背,迎着比干审视的目光,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决:

“丞相!小民不敢放!万万不敢放!此妖道行不浅,尤擅‘尸解’之术!看似已死,实则妖魂未散,只待寻得契机,便能遁形而去!一旦小民松手,妖物遁走,死无对证,小民百口莫辩!唯有牢牢扣住其命门,方能锁住其妖元!此乃唯一的物证!请丞相细看!末路妖物,不敢接触纯阳正午之气,其腕冰冷刺骨,绝非凡人!”

这番话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引发了更大的喧哗。妖魂?尸解?命门?这些词对普通百姓而言太过玄乎,听起来更像是这老骗子黔驴技穷下的疯言疯语。

“疯了!这老东西彻底疯了!”

“胡说八道!妖言惑众!”

“丞相!别听他鬼扯!快治他的罪!”

唾骂声、嗤笑声、催促声再次如潮水般涌来。比干的目光在姜尚那张布满血污却异常执拗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地上那具惨烈的尸体和那只被死死扣住的、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腕。百姓的激愤是真的,姜尚那不合常理的执拗与眼底的疯狂,似乎也并非全然的狡诈。

他心中迅速权衡。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在此纷乱街头,面对无数双被怒火烧红的眼睛,根本无法分辨真假。强行压制,只会激起更大的民变;仓促处置,万一真有冤情……他看了一眼姜尚那只紧攥的手——那只冰冷的手腕,也许真的隐藏着某种非人的秘密?

罢了!

比干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做出了决断。他猛地一挥手,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瞬间压过了喧哗:

“肃静!”

嘈杂的声浪像是被无形的闸门截断,场中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远处传来的模糊市声。

“此案疑点重重,众口纷纭,非此处所能明辨!”比干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姜尚和他紧抓不放的女尸上,“事关重大,人命关天!本相即刻入宫,面奏天子!是非曲直,自有圣裁!”他声音斩钉截铁,“来人!将姜尚连同其手中……此妇人遗体,一并带往午门候旨!任何人不得再妄加议论!违令者以扰乱京师论处!”

比干勒转马头,黑马长嘶一声,四蹄翻腾,朝着皇宫方向疾驰而去,留下一队如狼似虎的护卫,迅速分开人群,将浑身血污、兀自死死抓着女尸手腕的姜尚团团围住,厉声喝道:“走!去午门!”

人群被护卫们凶悍的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分开一条路。

姜尚喘着粗气,在护卫的推搡下,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动着。他几乎是拖着那具软绵绵、冷冰冰的尸体在青石板上移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暗红的血迹在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粘稠的印记。

愤怒的目光、惊疑的目光、厌恶的目光……如同无数根钢针,扎在他身上。他恍若未觉,只是死死盯着手中那截越来越冷、冷得几乎要冻结他血液的手腕。他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的气息,正从那冰冷的躯壳深处,顽强地、怨毒地维系着。

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宫道上回响。午门那巍峨高耸的朱红门楼,在正午炽烈的阳光下,投下巨大而威严的阴影,如同巨兽张开的巨口,等待着吞噬所有的是非恩怨。

摘星楼,高耸入云,俯瞰整个朝歌。

比干疾步踏入殿内,额头微汗,恭敬地伏拜于地:“臣比干,叩见陛下!有要事启奏!”

宽大的御座上,斜倚着当今天子纣王。他身着宽松的明黄常服,眉宇间带着几分宿醉未醒的慵懒和不耐烦。旁边侧坐的正是艳冠后宫的苏妲己,她正慵懒地剥着一颗晶莹的荔枝,葱白玉指染着淡淡的荔枝汁水,显得分外诱人。闻听比干声音,她微微抬起眼皮,媚眼如丝,瞥了一眼阶下的老丞相。

“嗯?”纣王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打了个哈欠,“朕今日无甚旨意,卿有何事?这般匆匆?”

“启奏陛下,”比干语速加快,简明扼要,“臣路过南门,遇一算命术士姜尚,当街打死一前来算命的女子!众目睽睽,民情汹汹,皆言姜尚图谋不轨,强奸未遂,故而逞凶杀人!臣当即赶往……”

妲己剥荔枝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住了半拍。那汁水沾在她指尖,竟像是凝固的血珠。

“哦?有这等事?”纣王似乎提起了一点兴趣,但也只是歪了歪头,语气淡漠,“光天化日,行凶杀人?倒是胆大包天。那术士怎么说?”

“陛下容禀,”比干继续道,“那姜尚拒不认罪,反咬一口,宣称那女子非是凡人,乃是修炼成形、潜入朝歌意图不轨的妖精!他辩称自己是识破妖踪,为陛下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除害,方才将其诛杀!并死死扣住那女子尸身手腕不放,言道一旦松开,妖物便会‘尸解’遁走!臣观其言行,虽有些疯癫狂悖,然其执拗之态,亦不似全然伪作。此案疑点重重,臣不敢擅专,特请陛下圣裁!”

“妖精?”

纣王微微一愣,随即嗤笑一声,眼中流露出几分荒诞和兴趣混合的神色。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妲己,似乎想听听宠妃对此等奇谈怪论的评价:“美人,你听听,这倒新鲜。算命的打死个女子,反说是妖精?这般胡言乱语,倒也有趣。”

妲己脸上那抹慵懒的笑意如同冰雪遇阳,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一股冰冷的、如同九天玄冰般的寒气,毫无征兆地从她骨髓深处炸开!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妹妹……琵琶……

这两个名字在她脑海中如同惊雷般炸响!昨日她还撒娇般倚在琵琶怀里,叮嘱她不可贪恋人间烟火,早些觅地静修躲过劫数……琵琶还娇笑着扯她的衣袖,说只是去南门玩玩,算个命,看看人间百态……谁曾想……

一股撕裂心肺的剧痛和汹涌滔天的怨毒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伪装!她精心描画的黛眉猛地竖起,那双足以颠倒众生的媚眼深处,如同万年寒潭投入了烧红的烙铁,轰然腾起一片暴戾的血红色煞气!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咬碎的声音!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尖锐的刺痛让她从几乎失控的暴走边缘强行拉回一丝清明。不行!不能失态!这里是摘星楼!是纣王面前!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动作细微却带着一种濒死挣扎般的急促。强行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她脸上瞬间重新堆起柔媚如春风的笑意,只是这笑意未曾到达眼底半分,反而衬得那双血红涌动的眸子更加妖异骇人。

她起身,腰肢款摆,如同弱柳扶风,挨到帝辛身侧,声音娇嗲得能滴出蜜糖,却又巧妙地掺杂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疑虑和委屈:

“陛下~~您听听,亚相所言,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呢。一边是术士喊冤,说是除妖卫道;一边是百姓激愤,指认杀人害命。这事……可真真是真假难辨,扑朔迷离呢。”她微微蹙起秀眉,仿佛

“陛下~~您听听,亚相所言,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呢。一边是术士喊冤,说是除妖卫道;一边是百姓激愤,指认杀人害命。这事……可真真是真假难辨,扑朔迷离呢。”她微微蹙起秀眉,仿佛真的在替君王分忧解难,“不过呀,陛下~~~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妖怪?臣妾听着都觉得荒谬呢。只是……空口无凭,总不好冤枉了好人,也莫叫真凶逍遥法外呀……”

她顿了顿,眼波流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狠厉,瞟向比干,声音依旧柔媚:

“依臣妾愚见,陛下何不传旨,让那术士连同那女子……哦,连同那具尸身,一并带上这摘星楼来?宫阙之地,自有浩然正气。若那女子果真是妖物所化,妖邪秽气,在陛下真龙天威笼罩之下,必定无所遁形!臣妾也想亲眼瞧瞧,到底是何等‘妖精’,能惹出这般泼天的祸事!”

她微微倾身,吐气如兰,带着一丝撒娇的鼻音,强调道:“陛下~~亲眼看看,不就真相大白了吗?总好过下面人众说纷纭,扰乱了陛下的耳根清净呀。”

纣王本就对妲己百依百顺,此刻见她娇声软语,说得似乎句句在理,又带着几分娇憨的好奇,哪里还有半分疑虑?他哈哈一笑,伸手揽过妲己的纤腰,在她滑腻的脸蛋上捏了一把:

“美人所言极是!是人是妖,带到孤王面前,一看便知!省得下面那些愚民吵吵嚷嚷!”他大手一挥,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威严,“传旨!命那术士姜尚,拖着那女子尸身,即刻上摘星楼见驾!孤倒要看看,究竟是哪路‘妖精’,敢在孤的眼皮子底下作耗!”

圣旨如同冰冷的鞭子,抽在午门前燥热的空气里。

“带术士姜尚——携尸见驾——!”

尖利的宣号声在巍峨的宫墙间反复回荡。

早已等候多时的护卫如狼似虎,粗暴地推搡着姜尚:“老东西!听见没有?圣上有旨!拖上你的‘妖精’!上摘星楼!”

姜尚脊梁骨挺得笔直,如同风雪中一杆不倒的老枪。他头上、脸上凝结着暗红的血痂,干涸的血痕如同爬在脸上的毒虫。身上那件破旧的青布道袍更是被撕扯得不成样子,沾满了尘土、污血和秽物。他毫不在意身后的推搡和身侧的刀锋,仿佛所有的意志都灌注在右手上。

他那只枯爪般的手,依然如同生了根的铸铁,死死扣着地上那具早已冰凉僵硬的女子手腕。尸体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拖动,发出沉闷而刺耳的摩擦声,留下一道蜿蜒断续、极其粘稠的暗红轨迹。那断裂的脖颈伤口处,偶尔翻出一点儿白色的东西,随着拖拽微微颤动。

每登上一级白玉台阶,姜尚的呼吸就沉重一分。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那截手腕上传来的、越来越浓郁、越来越活跃的……妖的气息!冰冷、滑腻、怨毒,仿佛一条蛰伏的毒蛇,在死亡的伪装下积蓄着最后的力量,伺机反噬!他几乎能感觉到那妖魂在冰冷躯壳深处发出的无声咆哮!扣住命门的手指,又加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力道。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发白,几乎要嵌入那冰冷的皮肉里去。

沉重的步履终于踏上了摘星楼宽阔的平台。九霄之上的风骤然汹涌起来,带着高处不胜寒的凛冽,吹得姜尚染血的白须白发乱舞。

平台中央,黄金蟠龙柱巍然耸立。帝辛斜倚在宽大的九龙榻上,依旧是那副慵懒模样,只是眼中多了几分看好戏的好奇。比干丞相立于阶下侧位,神色凝重如铁。

姜尚浑浊却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第一时间就钉在了御座旁边那个斜倚着的身影上!

苏妲己!

她身着华贵绝伦的宫装,云鬓高耸,缀满珠翠。那张脸,美得惊心动魄,足以让日月失色。然而,在姜尚那双经过数十年玄门修炼、早已洞穿虚妄的眼中,这张冠绝天下的容颜背后,却清晰地盘踞着一团庞大、浓郁得化不开的妖气!赤红如血,翻滚如沸!九尾妖狐!

此刻,这妖妃的目光,却根本没有看姜尚一眼。她那足以勾魂摄魄的双眼,正直勾勾地、死死地钉在姜尚右手死死扣住的那具尸体上!

当她的目光触及那破碎的头颅、那被血污浸透的嫩柳色衣裙、那熟悉的、曾经鲜活如今却冰冷僵硬的身形轮廓……一股滔天的戾气再也无法遏制,轰然爆发!

妲己那张艳绝人寰的脸庞,瞬间扭曲!如同最精美的玉器被生生砸碎!精心描画的黛眉倒竖,一直媚意流转的桃花眼眸,此刻只剩下纯粹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怨毒血光!那不是愤怒,那是源自洪荒血脉深处、至亲骨肉被戮的疯狂与毁灭冲动!她浑身难以自抑地微微颤抖,华贵的宫装衣袂无风自动,仿佛有看不见的火焰在她周身燃烧!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没有发出声音,但姜尚清晰地“听”到了那来自灵魂深处的、无声的、撕裂般的尖啸:“吾妹——!”

纣王似乎也察觉到了身边宠妃不同寻常的剧烈情绪波动,有些诧异地侧过头:“爱妃?”

就在这时,姜尚动了!

他猛地跨前一步,身体因为用力而微微前倾。那只沾满血污和秽迹、如同铁钳般的右手,死死扣着女尸的手腕,高高举起!

尸体软塌塌的手臂被强行拉起,断口处凝滞的暗血受到拉扯,又滴滴答答地落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

“陛下——!”

姜尚的声音如同裂帛,带着苍老的沙哑,却又充满了金石般的穿透力,悍然刺破了摘星楼上紧绷的死寂!他浑浊的眼珠死死盯住御座上的君王,又猛地转向妲己那双血红燃烧的眸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生生挤出来的,带着铁与血的味道:

“您——且睁眼看清楚!”

他手腕猛地一抖,将那女尸冰冷僵直的手腕,朝着纣王和妲己的方向,如同展示一件最确凿、最不可辩驳的证物,又如同对那无形妖邪发出的最终战书,高高擎起!

“这妖精的手腕——凉得像九幽寒冰!死透了的尸首尚有微温,这妖孽死了这么久,骨头缝里都还透着这股子邪门儿的阴寒!这便是妖物尸身!铁证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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