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刚掠过教学楼的红砖墙面，赵晓雅就抱着练习册快步跑到张嘉豪的座位旁，马尾辫随着跑动轻轻晃动，额角还沾着细密的汗珠。“嘉豪，我跟我表哥说好了！” 她把练习册往桌角一放，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他这周末回镇上探亲，说可以见一面聊聊网站的事，还让我把咱们的需求先跟他说清楚。”
张嘉豪放下手中的蓝黑钢笔，指尖摩挲着纸条边缘 —— 上面是赵晓雅工整的字迹，写着她表哥的名字 “周明”，还有一串公共电话亭的号码。窗外的梧桐树叶被风掀起哗啦啦的声响，课间操的音乐隐约传来，他抬头看向赵晓雅：“你表哥真的是大学计算机系的？”
“当然啦！” 赵晓雅拍了拍胸脯，从书包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复印件，“这是他的大学录取通知书，Z 国科技大学计算机系，去年考上的呢！” 复印件上的字迹有些模糊，但红色的校徽和 “录取通知书” 几个大字清晰可辨，纸张边缘还留着折叠的痕迹，显然是被反复翻看过多遍。
张嘉豪接过复印件仔细看了看，心里不由得一动。这个年代的 Z 国，大学生本就稀缺，计算机系的高材生更是凤毛麟角。他前世虽不懂代码，但也清楚网站优化对于流量变现的重要性 —— 现在的网站只是纯文字页面，加载慢、功能单一，要是能让专业人士调整架构、新增互动板块，用户粘性肯定能再上一个台阶。
“那咱们周末约在供销社见面吧，” 张嘉豪把录取通知书复印件还给赵晓雅，顺手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我现在把网站的问题和需求写下来，你提前跟你表哥说说，让他心里有个数。” 他握着钢笔快速书写，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第一，优化页面加载速度，现在拨号上网打开要三分钟，太长了；第二，新增‘习题咨询’板块，让用户能留言提问；第三，调整页面布局，把笔记预订、广告链接分栏展示，更清晰。”
赵晓雅凑在旁边看着，时不时补充一句：“我表哥说他还会做简单的数据库，说不定能帮咱们把用户提问整理起来，下次直接生成答疑汇总呢！”
“那太好了！” 张嘉豪眼睛一亮，立刻在纸上添上 “建立习题答疑数据库” 这一条。课间操的音乐渐渐停了，同学们陆续回到教室，他把写好的需求清单折好递给赵晓雅，“你周末见面的时候把这个给他，顺便问问他兼职的报酬大概要多少，咱们尽量满足。”
周六上午的供销社里，弥漫着茶叶和牛皮纸的混合气味。张嘉豪提前到了十分钟，选了靠窗的桌子坐下，面前摆着一个搪瓷杯，里面的茶水冒着热气。九点刚过，赵晓雅就带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生走进来，男生戴着黑框眼镜，背着一个帆布书包，手里还提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 在这个年代的小镇上，这可是稀罕物。
“嘉豪，这是我表哥周明！” 赵晓雅介绍道，“表哥，这就是张嘉豪，JY 小组的负责人，也是网站的站长。”
周明推了推眼镜，主动伸出手：“早就听晓雅说你年纪不大，生意做得挺像样，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的声音带着大学生特有的书卷气，握手时力道很轻。
张嘉豪站起身回握：“周哥客气了，我就是瞎琢磨，网站现在问题很多，还得靠你多帮忙。” 他把需求清单和一杯刚倒的茶水推到周明面前，“你先看看需求，咱们再聊具体的。”
周明拿起清单仔细看着，时不时点头，偶尔皱起眉头问几句：“你这个网站是用静态页面做的吧？加载慢主要是因为图片太多，其实可以压缩代码；新增习题咨询板块需要加留言功能，还得弄个简单的后台管理，不然你回复起来太麻烦。” 他一边说一边从帆布书包里掏出纸笔，快速画起页面草图，“我建议把首页分成三栏，左边是导航，中间是核心内容，右边是最新提问，这样用户一目了然。”
张嘉豪看着草图，心里暗暗佩服 —— 这些优化思路，正好戳中了他的痛点。他前世见过无数成熟的网站，知道周明的建议有多实用，只是自己不懂技术，根本没法实现。“周哥，你说的这些都特别好，” 他诚恳地说，“那你看兼职的话，每月需要多少报酬？我们这边刚起步，可能预算不算太高，但肯定不会让你白忙活。”
周明放下笔，沉吟了一下：“我现在还在上学，只能利用课余时间做，每月大概能抽三四天优化网站、回复后台消息。报酬的话，每月 800 元吧，要是后续网站盈利好了，你再给我涨点就行。”
800 元在 这个年代可不是小数目，相当于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张嘉豪心里盘算了一下，现在网站每月广告收入已经有 300 元，加上孙浩即将带来的餐饮广告，赚钱能力只会越来越强，这个价格完全能承受。他立刻点头：“没问题，周哥，就按你说的来！咱们现在就可以签个协议，我每月月初把报酬给你。”
他从书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信纸和钢笔，当场手写兼职协议：“甲方张嘉豪，乙方周明，乙方为甲方运营的网站提供优化服务，包括页面调整、功能新增、后台维护等；甲方每月支付乙方报酬 800 元，按月结算；协议期限暂定为一年，期满可协商续约。” 写完后，他和周明分别在落款处签上名字，又按了手印，一式两份，各自收好。
周明把协议折好放进书包，笑着说：“那我今天下午就去县城网吧测试一下网站，先把加载速度优化了，习题咨询板块我争取下周末做好。” 他提起笔记本电脑，“这电脑是我攒了半年生活费买的，带着它方便写代码，就是太重了。”
“辛苦周哥了，” 张嘉豪起身送他们到供销社门口，“我下午也去网吧，咱们同步测试。”
下午两点，县城的网吧里人声鼎沸，烟雾缭绕。张嘉豪刷了网吧会员卡，找了个靠窗的机位坐下，开机时屏幕闪烁了几下才亮起。他插入拨号上网的调制解调器，耳边立刻响起 “滋滋啦啦” 的电流声，伴随着 “正在连接网络” 的提示音，过了足足两分钟，才算成功登录。
他刚打开自己的网站，周明就提着电脑走了过来，在他旁边的机位坐下：“我已经把压缩好的代码带来了，咱们替换一下试试。”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代码，看得张嘉豪眼花缭乱。周明熟练地操作着，把旧代码复制下来保存，再粘贴上新代码，点击 “上传”。
等待上传的间隙，周明跟张嘉豪解释：“我把没用的冗余代码都删了，图片也压缩了，现在加载速度应该能快一半。习题咨询板块我用简易数据库做，用户留言会自动保存，你登录后台就能回复。”
拨号上网的上传速度很慢，进度条一点点往前挪，张嘉豪盯着屏幕，心里既期待又紧张。旁边机位的人在玩《传奇》，键盘敲击声噼里啪啦响，还有人在大声喊着 “加血”“快打 boSS”，但他此刻满脑子都是网站优化后的样子。
足足过了十五分钟，上传终于完成。张嘉豪刷新页面，原本需要三分钟加载的网站，这次只用了一分二十秒就完全打开了！页面布局也变了，三栏式设计清晰明了，顶部的标题字体加粗，看起来更醒目。“太厉害了！” 他忍不住赞叹道，“周哥，这速度比之前快太多了！”
周明笑了笑，打开新增的 “习题咨询” 板块演示：“你看，这里有个留言框，用户输入姓名、问题，点击提交就能发送，后台会自动记录。” 他当场输入一条测试信息：“初二数学几何证明题怎么才能不丢分？” 点击提交后，后台立刻显示了这条留言，还标注了提交时间。
张嘉豪试着回复：“先掌握基本定理，审题时标记关键条件，辅助线优先考虑连接中点或平行线。” 回复成功后，前台页面立刻显示了他的回复内容，字体用蓝色标注，和用户提问区分开。“太实用了！” 他心里一阵激动，这意味着网站不再是单向的信息展示，而是有了互动功能，用户粘性肯定能大幅提升。
两人在网吧测试了一个多小时，反复检查页面加载、留言提交、后台回复等功能，确认没有问题后才离开。临走前，张嘉豪在网站首页发布了 “习题咨询板块正式上线” 的通知，用红色字体标注，格外显眼。
回到镇上，张嘉豪立刻用 bp 机给 JY 小组成员发通知：“网站新增习题咨询板块，大家可以跟客户宣传，有学习问题都能在网站留言，我们会及时回复。” 很快，bp 机就收到了几条回复，李伟发来 “太牛了！”，王虎则问 “要不要咱们轮流回复留言？”
张嘉豪笑着回复：“回复的事我先负责，等后续留言多了，再分分工。” 他回到家，拿出笔记本，开始制定详细的网站运营计划：每天晚上花半小时回复用户留言，每周整理一次热门问题，生成 “习题答疑汇总”，每月更新一次网站界面，根据用户反馈调整功能。笔记本上的字迹工整清晰，每一条计划都标注了优先级，就像他规划学业和生意一样有条理。
夜色渐深，窗外的蝉鸣声渐渐平息。张嘉豪刚把运营计划写完，放在桌上的小灵通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 “父亲” 的名字。他心里咯噔一下，父亲很少这么晚打电话，难道出什么事了？
他赶紧按下接听键，父亲急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豪豪，你现在方便吗？单位有人匿名举报我受贿，纪委已经来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