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丝“先天一炁”没入右臂的瞬间，仿佛在我体内引爆了一颗炸弹。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两种截然相反、势同水火的终极能量，在我右臂这片狭小的战场上，展开了最原始、最野蛮的厮杀！
“嗤嗤嗤——！”
极致的冰冷与极致的生机疯狂对冲、湮灭、交织！我的右臂瞬间变成了一个恐怖的能量漩涡，皮肤下的黑色纹路与新注入的乳白色霞光如同两条恶龙般死死纠缠、撕咬！
剧痛！远超之前任何一次能量冲突的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从骨髓深处迸发，瞬间席卷全身！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臂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啊——！”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整个人蜷缩起来，差点从祭坛上栽落。维持龙门的能量输出瞬间变得极其不稳定，巨大的青铜门扉发出嗡嗡的震颤，门后的光芒剧烈闪烁，仿佛随时都会崩溃关闭。
“放哥！”唐雪扑过来想扶住我，却被我周身狂暴溢散的能量猛地弹开，撞在祭坛边缘，闷哼一声。
墨守规显然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变和那丝“先天一炁”的流失，他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怒交加的神色：“混账！”但他此刻正被幽鸦和巴颂死死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幽鸦的潜水器火力全开，疯狂轰击着八卦阵图的护罩。巴颂更是如同疯狗，带着手下不顾一切地近身猛攻，甚至用手去抓挠那光罩，手指被能量灼烧得皮开肉绽也毫不停歇。他们都红着眼，认定那“先天一炁”是无上至宝，绝不能让墨守规独吞。
而我，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
右臂内，冥渊之气与“先天一炁”的厮杀愈演愈烈，痛苦几乎要摧毁我的理智。更可怕的是，这种平衡极其脆弱且危险，任何一方占据上风，都可能带来毁灭性的后果——要么我被冥渊彻底吞噬，化为只知毁灭的怪物；要么这丝“先天一炁”被耗尽，冥渊失去制衡，结果依旧是被吞噬。
体外，龙门因为能量不稳而岌岌可危，一旦崩溃，之前所有努力付诸东流，这归墟之眼可能彻底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内忧外患，同时将我逼到了悬崖边缘。
脑子里一片混乱，无数念头疯狂闪过：
毁灭！ 一个充满诱惑的疯狂声音在嘶吼，放开对冥渊的压制！把这股力量释放出去！把墨守规、幽鸦、巴颂……所有碍事的人，连同这该死的龙门，一起腐蚀干净！你就解脱了！
是啊，只要放弃抵抗，任由右臂那恐怖的力量爆发，或许能瞬间清场，至少能拉着这些混蛋同归于尽！这剧烈的痛苦也能立刻结束……
坚持！ 另一个微弱却坚定的声音在挣扎，龙门不能倒！这是希望所在！唐雪还在！你答应过要守护她！你一路走到这里，不是为了变成怪物的！
唐雪……我艰难地抬起头，看到她正挣扎着爬起来，嘴角带着血丝，却依然用那双充满担忧和信任的眼睛望着我。还有沈队的嘱托，那些死在路上的同伴……以及内心深处，对那扇门后世界的一丝好奇与向往。
轰！
又是一股能量反噬从龙门传来，我再次吐血，右臂的撕裂感几乎让我昏厥。冥渊的低语如同魔音灌耳，疯狂侵蚀着我最后的意志。
抉择的时刻，到了。
是顺应毁灭的欲望，释放冥渊，求得一时的“解脱”与“力量”？
还是坚守本心，承受这无边的痛苦，冒着被彻底吞噬的风险，继续维持龙门，去搏那虚无缥缈的希望？
我的目光扫过疯狂争夺的墨守规等人，扫过巍峨却颤抖的龙门，最后定格在唐雪那苍白却坚定的脸上。
妈的！
我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
老子一路钓鱼钓到这儿，不是来当毁灭者的！
“都给老子……安静！”
我发出一声灵魂层面的怒吼，不再去试图压制或引导右臂内那两股厮杀的力量——那只会加剧痛苦和消耗。而是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近乎自杀的决定！
我主动放开了对冥渊之气的部分束缚，同时，将维持龙门通道的、属于七块碎片的完整能量，分出一大部分，连同我自己的全部意志，狠狠地灌入了右臂那个混乱的能量漩涡之中！
不是去平息，而是去……搅浑这潭水！
既然阻止不了你们打，那就把场面搞得更乱！把我也赌进去！
轰隆——！！！
我的右臂仿佛成了一个混沌初开的小宇宙，冥渊的死寂黑气、“先天一炁”的纯净霞光、七块碎片的混沌能量，以及我自身不屈的意志，四股力量猛地撞击、混合、爆炸！
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达到了顶点，我感觉自己的右臂乃至半个身体都要被这股力量彻底撕碎、湮灭！
但与此同时，一种极其诡异、极不稳定的、包容了毁灭与生机、秩序与混乱的“混沌”状态，竟然短暂地形成了！
右臂上，黑色纹路与乳白霞光不再泾渭分明地厮杀，而是如同阴阳鱼般开始缓慢旋转、交融，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虽然依旧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但那疯狂的毁灭冲动和冰冷的麻木感，竟然被这股新生的、狂暴的“混沌”力量暂时压制了下去！
我获得了短暂的控制权！
代价是，我的右臂皮肤寸寸龟裂，露出下面如同熔岩与寒冰交织的、非人的能量脉络，看起来恐怖而诡异。而维持龙门的能量，也因为我这疯狂的举动而骤然减弱，龙门的光芒再次黯淡，门扉甚至开始缓缓闭合！
“就是现在！”
我强忍着非人的痛苦和虚弱，用这短暂夺回的控制权，将右臂那团极不稳定的“混沌”能量，连同我最后的力气，孤注一掷地，全部轰向了那即将关闭的青铜龙门！
与其让这力量在体内爆炸，或者被他人夺走，不如用它，为龙门，也为我自己，搏一个最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