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那伙人虽然被王铁柱吓跑了,可陈春香这心里头,一整天都跟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
下午来做买卖的村民说起这事,她都强装笑脸应付过去,等人一走,脸就垮了下来,手里拿着抹布一遍遍擦着已经锃亮的柜台,眼神老是忍不住往门外瞟,生怕那几个瘟神又杀个回马枪。
天擦黑,她早早关了店门,闩得死死的。
可一个人坐在黑灯瞎火的屋里,听着外头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心里更是发毛。
她想来想去,找了个由头,跑去王铁柱家。
“铁柱啊,”她站在院门口,声音还带着点没缓过来的惊悸,
“姐……姐店里进了批新货,乱七八糟的堆着,一个人盘点不过来,心里也没底……你……你晚上能来帮姐搭把手不?”
王铁柱一看她那脸色,就明白她是吓坏了,想找个人作伴。
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行,春香嫂,俺这就跟你去。”
两人回到小卖部,拉亮了屋里那盏昏黄的灯泡。
陈春香拿出账本和货单,开始清点架子上的货物。
她手里拿着本子,眼睛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往门口瞄,点着点着就走神了,好几次都把数字记错。
王铁柱在一旁帮着搬搬抬抬,看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她身边,声音放得很柔:“春香嫂,别怕了,人都被打跑了,量他们也不敢再来。”
陈春香放下账本,转过身,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她看着王铁柱,像是看到了唯一的依靠,声音带着哽咽和后怕:
“柱子……你是没看见……当时那几个人的眼神……多吓人……说的话多难听……
姐一个人守着这店……要是你真没来……姐……姐都不知道他们会干出啥事来……”
她越说越委屈,越说越害怕,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王铁柱看着她这副脆弱的样子,跟平时那个爽朗精明的春香嫂判若两人,心里一软,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了,真没事了。
往后俺多过来转转,看谁还敢来捣乱。”
他这温和的安抚和承诺,像是打开了陈春香情绪的闸门。
她再也忍不住,猛地向前一步,整个人投入王铁柱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呜呜地哭了起来,身体因为后怕和激动微微发抖。
“柱子……姐今天真怕死了……那些杀千刀的混蛋……”
王铁柱被她紧紧抱着,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和剧烈的情绪波动。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搂住了她,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孩子一样:“不怕了,有俺在呢,谁也欺负不了你。”
陈春香在他怀里哭了会儿,情绪慢慢平复了些,但抱着他的手却没松开。
她仰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红红的,眼神里却不再全是恐惧,多了几分脆弱和一种直白的渴望。
昏黄的灯光下,她这张带着泪痕的脸,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她看着王铁柱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神里的关切和坚定,心里头那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安全感的极度渴求,混合成了一种强烈的情感。
她需要更切实的慰藉,需要确认这份保护是真实可靠的。
环境私密,四下无人,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和灯泡轻微的电流声。
气氛变得粘稠而暧昧。
陈春香的眼神越来越迷离,她微微踮起脚尖,主动将嘴唇凑了上去,印在了王铁柱的唇上。
这个吻带着咸涩的泪味,也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索取和确认。
王铁柱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主动弄得愣了一下,但很快,怀中温软的身体和那带着绝望与渴望的亲吻,点燃了他体内的火。
那丝龙气活跃起来。
他手臂收紧,加深了这个吻,回应着她的热情。
陈春香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热情和主动,仿佛要通过这种最亲密的方式,来驱散心底残留的恐惧,来牢牢抓住眼前这个能给她带来安全和依靠的男人。
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王铁柱后背的肌肉里,口中发出模糊而急促的呜咽,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确认。
柜台被撞得微微晃动。
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晃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小卖部里激烈的动静才渐渐平息下来。
缓过劲来,陈春香才抬起脸,眼神恢复了平日的一些精明,但看着王铁柱时,却充满了柔情。
“柱子……你说……那牛三会不会真带人再来找麻烦?咱这药酒生意现在挺扎眼……”
王铁柱沉吟了一下:“不怕他来明的,就怕他耍阴的。
往后咱都警醒点,你这边要是看到生面孔多留心。
俺也跟村里相熟的叔伯哥们打个招呼,让他们平时多照应着点你这店。”
陈春香听他有了打算,心里更踏实了,往他怀里又蹭了蹭:“嗯,姐都听你的。
有你在,姐就啥也不怕了。”
两人又低声商量了些细节,关系经过这一晚,似乎变得更加紧密,不仅仅是合作的伙伴,更像是命运捆绑在一起的共同体。
在这渐渐安静的夜里,小卖部昏黄的灯光下,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温情与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