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经理的雷厉风行超出了祁阳的预料。
几乎在呵斥完手下工人的同时,他就已经通过电话调来了附近一支技术过硬、作风也明显更正规的维修小队。
崭新的金属材料、专业的焊接设备和工具很快被运到现场。
维修队长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老师傅,他仔细查看了雨棚支架的损坏情况,又测量了尺寸,便指挥手下工人开始作业。
切割、焊接、加固、修补墙体……整个过程有条不紊,效率极高。
与之前那支散漫蛮横的队伍相比,简直判若云泥。
刘经理则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直赔着笑脸陪在祁阳一家旁边,又让手下买来几瓶矿泉水。
“祁先生,您放心,李师傅他们是公司最好的班组,干这点活保证漂漂亮亮的。”刘经理搓着手,试图缓和气氛,“这次真是对不住,主要也是工期紧,下面用了些外包队伍,素质确实……唉,怪我监管不到位!”
祁阳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过多回应。
他的目光偶尔扫过不远处那群如同被罚站般、耷拉着脑袋的原工头王老五及其手下,他们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出,与之前的嚣张跋扈形成了可笑而鲜明的对比。
祁建国和王慧起初还有些拘谨和不安,但在看到对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并且维修工作确实专业高效后,也渐渐放松下来。
王慧甚至小声对祁阳说:“阳阳,要不算了,他们也道歉了,东西也修了,就别太为难人家了。”
祁阳知道母亲心软,低声道:“妈,这不是为难。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这是规矩。今天要不是我们有点办法,岂不是白白被他们欺负了?以后其他商户呢?”
祁建国闻言,也点了点头,挺直了些腰板。
儿子处理事情的方式,让他感到一种陌生的、却让人安心的力量。
维修工作持续了大约两个多小时。
期间,顾明又打来一个电话,确认情况,得知问题正在解决后,才彻底放心。
他还委婉地表示,那个工头王老五和他带来的那几个刺头,很可能会被总包方直接清退,以儆效尤。
当最后一处墙面被修补平整,刷上与原来色泽相近的涂料,崭新的、比原来更粗壮牢固的金属支架稳稳地托起雨棚时,天色已经有些擦黑。
“祁先生,您看,还满意吗?”刘经理小心翼翼地问道,“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我们立刻整改!”
祁阳上前仔细检查了一遍,焊接点牢固,墙面平整,确实无可挑剔。“可以了,辛苦。”
刘经理如蒙大赦,赶紧从手下的文件夹里拿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信封,双手递给祁建国:“祁老板,这是三千块钱,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算是我们的一点补偿。”
祁建国看向儿子,祁阳微微颔首,他才接了过来。
“那……招牌的事,我们明天就安排设计师过来跟您对接,一定用最好的材料和方案!”刘经理再次保证。
“按统一规划来做就行。”祁阳语气平和。
“是是是!那……我们不打扰了?”刘经理试探着问。
祁阳点了点头。刘经理这才带着手下和维修队,如同退潮般迅速离开了,留下干净整洁的店门口,仿佛之前那场冲突从未发生。
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但看向祁家超市的眼神,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有惊叹,有好奇,也有敬畏。
关上店门,回到熟悉的超市内部,王慧长舒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哎呀,可算解决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阳阳,多亏了你……”
祁建国也看着儿子,眼神复杂,有骄傲,也有几分陌生感:“阳阳,你那个朋友……顾经理,能量不小啊。”
“爸,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时候,你按规矩办事,别人却想用蛮力破坏规矩。那我们就要用更大的规矩,或者能让破坏规矩的人害怕的力量,把局面扳回来。”祁阳尽量用父母能理解的方式解释,“这不是仗势欺人,而是保护自己。以后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告诉我,别自己硬扛。”
父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儿子今天的表现,无疑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在店里又坐了一会儿,陪父母说了会儿话,确认他们情绪完全平复后,祁阳才起身离开。
驱车回“云麓公馆”的路上,华灯初上,城市夜景流光溢彩。他
接到沈弘毅发来的信息,询问情况,并提醒他明天上午约了第一位cEo候选人面试。
祁阳回复了一句“已解决,明天公司见”,便放下了手机。
回到空阔而安静的大平层,他没有开灯,径直走到露台上。
微凉的夜风吹拂,俯瞰着脚下璀璨而庞大的城市,他心中异常平静。
他知道,类似的事情未来可能还会以不同的形式出现,无论是在商业竞争,还是其他层面。
第二天,祁阳准时出现在“创芯谷”的办公室。沈弘毅已经到了,正在整理面试资料。
“祁总,家里没事了吧?”沈弘毅关切地问了一句。
“一点小麻烦,已经解决了。”祁阳轻描淡写,接过沈弘毅递来的候选人简历,“开始吧。”
他的目光落在第一份简历上。